江乐鸢听着听着，就怔住了。脑海中随着对方的讲述勾勒起了一幕幕鲜活的画面，仿佛身临其境。

她想起自己初到这个世界，为了让小颜愧疚从而争取主动权时，引对方去看的那座屠灵塔。

原来那时盘旋在她周身嘶吼不止的风声，皆是亡魂的悲泣。

“……然后呢……？”江乐鸢轻声问道，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又恐惧着即将来临的审判……

他依然恨着“江乐鸢”，谋划着如何杀死“江乐鸢”，要为无数的怨魂复仇，要平息世人心中滔天的怒火……

“然后？然后师父找到了我。”凤若生没有停歇，絮絮的讲述中，他的呼吸更加沉重了几分。

“师父劝我避其锋芒、韬光养晦、徐徐图之，因为我太弱小。只要一个照面，就会被轻而易举的杀掉。”

江乐鸢的心跳终于悬停，她近乎麻木，却不自知的带上了点笑意问道:“在你们的计划里，要怎么处决我？”

“…………”

“我与天道共感，起卦算你我的命数。”

“天道给我启示。我珍爱之物皆毁于你手。我亲近之人尽被你葬送。我谋求之事任你肆意溃败。”

“我将死于你手，魂灵也被你奴役，永世不得解脱。”

“但若是……”凤若生突然住了口，霎时一阵死寂。

江乐鸢不再追问，静默着伏在凤若生的背上，任由满身凝重的血腥味熏得她头昏脑涨，几欲作呕。

“溯洄从之，或许可得一线生机。”

凤若生终于在长久的沉默后不知所谓的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江乐鸢自清醒强行凝神许久，现下头晕的厉害。

再无力探寻什么真心与真相，她轻声嘟囔了一句“蒹葭……？”，在不止息的颠簸中，又一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

“姐姐！姐姐醒醒啊！”

是小颜……好吵……

江乐鸢的头还是疼得厉害，想放松精神再多沉沉的睡一会儿。偏偏耳畔小颜的呼喊声与不远处的许多嘈杂人声，吵的她再不能安然入眠。

小颜甜美的嗓音满是焦急的哭腔，不停的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早点回来的！”

江乐鸢无语凝噎，心想着：“道歉有什么用，不如让我多睡一会……”。她试着缓缓睁开眼，发现已经能看见东西了，只是残余的疼痛依然无法忽视。

小颜看见江乐鸢终于睁开了眼睛，激动的问道:“姐姐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疼……”江乐鸢喘息着说话，让牵动到的身体也觉着疼。

“那就再多睡一会儿吧。”另一道柔和的少年声音突然在旁响起，接上了江乐鸢的话。

江乐鸢抬眼环视，才发现身旁坐的是凤若生，他手捧一个汤碗，里面盛着的药汤还在腾着热气。

房外的院落聚集了许多人，不知道在吵闹些什么，时不时几声刺耳的尖叫。

而自己躺在昨夜用板凳拼成的小床上，身下铺着好几条有些陈旧的被褥。

……唉，真不想承这个情……江乐鸢心中嘀咕，又默默闭上了眼睛。

小颜在一旁见缝插针的说道:“姐姐，我在后台帮你调过数据加速自愈了，估计再一个小时就能好了！”

身旁有别人在，对面墙脚的床上那妇人和女孩也都在睡觉。

江乐鸢只能闭目养神，努力忽视身上的疼痛。

小颜知道现在江乐鸢不能和自己交流，就自顾自说着:“姐姐，这个地方的环境数据很不正常，妖气、鬼气都太重了。普通人在这可能长年累月的才会有病变，但是对你来说，这种环境简直……量身定制！啊不对！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