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高尔也意识到自己无法从零号的现状击垮它,于是就换了个角度来攻击零号。
格里高尔的语气古怪地说道:“那又如何呢?我可以自由的活着,机体坏了我就换一副机体就好了。而你?你只能躲在这阴暗的试验区里腐朽发臭,直至坏死!”
“你这样活着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被那些人定义所谓的‘人’?还是你以为你找到了真正的情谊?就和先前那样?”
格里高尔说完就继续嘲弄了起来,它的机械的声带里发出诡异的笑声。玻璃上的画面也进行了变化,变成了一个有着金黄色头发的女人倒在血泊之中。
“看看啊,我相信你知道她是谁吧。看看她的模样,啧啧,真凄惨啊,就为了你这颗快死的人,她把命都搭进去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活着的脸面吗?”
零号认出了那是谁,只要看到她那金黄的头发零号就能认出来的人。一股强大的自责指向了自己,随后又是一阵莫大的愤怒,但这些情绪最后都只化作了绵绵的忧愁。
格里高尔看到自己的攻势有了成效,它继续发起了它的攻势,它不断在零号周边诋毁着,嘲弄零号的愚蠢。
零号面对在自己耳边唧唧咋咋不断的格里高尔,那绵绵不断的忧愁化为了愤怒,既然格里高尔想看自己崩溃的样子,那零号就让他看看。
零号幽幽地说道:“是啊,我没活着的脸面。但某人却为了活着,躲到了它那最不屑、最反感的躯体里,肉体的滋味怎么样?很恶心吧,就连正常活动都做不到,完全没有待在机体里舒服。那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只是拿我当笑话?我看不见得吧?桥上那一战,你的损耗可不小吧,不然跑回来休息干嘛?”
零号透过玻璃望向了那铁罐的旁的电子显示屏上,那儿的数字可终于不是零了,虽然仍然保持着一个很低水平。零号如一条毒蛇一般咬住了格里高尔的痛点,它自以为的进化被两个小孩给打的稀碎,而准备逃跑的意识也莫名的被碾碎了。
它不得不,让自己大脑恢复运作,让他短暂的歇脚。可就像零号说的那样当习惯了健全的机体,现在回到自己那无法动弹的大脑里,它只觉得一股错位感包裹着自己。而罐缸之中粘稠的营养液,更是让它觉得恶心。
格里高尔没想到自己这般被嘲弄,它愤怒离开了玻璃将意识投入到了那维持所有实验体生命活动运转的机器之中。
“来啊,零号,如果我停止了这台机器运转。你觉得你又能活多久呢?”
它说罢就停下了机器的运转,零号觉得一种窒息感随之而来,这样下去零号要不了多久就得死了。零号却一点也不畏惧死亡,在先前得轮回之中,它不知寻死了多少次。
“哼,我觉得你可没那个胆子。当你停下机器运转后,你觉得你的脑子能够比我活得久吗?”
零号它平静地述说着这残酷的现实,无论是格里高尔还是零号,它们生命都离不开大脑。大脑就像是终端一样,而那些躯体只不过是连接信号后的电器。格里高尔虽然走在了【机械】的道路,但是在它没有走多远前。肉体永远都是囚禁着它自由意识的囚笼。
这也是为什么,格里高尔的影像里背后一直镶嵌着一个大脑,格里高尔离不开它,无论格里高尔多么厌恶着这颗大脑,但在现阶段它都只能忍着。
格里高尔没有回应零号,回应零号只有那越发浓烈的窒息感,零号从容地面对可能到来的死亡。它相信某人比自己更加害怕死亡,果不其然在窒息感到达顶峰的时候,那沉寂已久的工作开始了工作。
零号不屑地嘲讽道:“我还以为你多有决心,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只贪生怕死的虫子。”
格里高尔没有回话,试验区又陷入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