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教授,你看下着这么大的雨,还麻烦你亲自来一趟,真是过意不去啊。”俞彬是市局出了名了验尸高手,年仅三十岁的他成了南省最年轻的法医临床教授。以往多起杀人案得以破案,全靠俞彬从尸体上提供的线索,所以大家都很佩服他,其中包括李振宏。
“李处说的哪里话,这都是你我的职责所在嘛。”俞彬话落,扭头对身后的两人说:“准备干活!”
俞彬走到尸体旁蹲了下来,另一名法医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双手套和口罩递给他,他仔细的检查死者的面部,又看了看其余部位。随即把手套脱掉,起身对李振宏说道:“死者男性,年龄在三十到三十二岁之间,身高一米八二。皮肤已脱落且呈手套状,死亡时间应该已有四天到五天。口鼻部未见蕈形泡沫,也未发现泥沙等异物,初步判断是死亡后被抛尸至此,详细报告还得解刨后知晓。”
“多久能出报告?”
“三天。”
“那就辛苦俞教授了。”
五月的雨,说下就下,说停就停。白凝眼睁睁的看着俞彬等人把尸块抬进勘察车内,她的内心明明在呐喊,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死者的身高和年龄几乎与‘海鹰’没有偏差。
“收队!”
李振宏说完这两个字,一口鲜血再一次吐了出来,他只感觉眼前一黑,随即晕了过去。
“李处...”
“李处...”
“快,赶紧送李处去医院。”
回去的路上天空已放晴,余晖透过车窗映照在李振宏黝黑的脸上,脑门处的几道痕明显了许多。待他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此时的白凝趴在病床沿边睡了过去,李振宏本想坐起来活动酸痛的身体,又怕给白凝弄醒,便只好按原样躺着。看着熟睡中的白凝,李振宏感到无比愧疚。两年前,若不是他让‘海鹰’继续潜伏,此刻的白凝已为人妻亦或为人母。
病房的门咯吱一声,孔亮和张致远拎着一袋东西走了进来,看到李振宏已醒,孔亮正准备大喊一声,李振宏立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二人小声一点。尽管他们二人再怎么小声,白凝仍从那细微的脚步声中醒来。
“李处,您醒了啊!感觉身体咋样?”白凝揉着眼,急切的问。
“刚醒,都是老毛病了,无碍。”李振宏脸上挂着一丝丝微笑,轻轻的揉了一下白凝的脑瓜子,说道:“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没事。”
“对呀师姐,这里有我和胖子在呢。”张致远走到床沿,把手里的袋子放到病床边上的柜子上。
“那行,有啥事一定要打我电话。”三人点头后,白凝这才离开病房。
“有什么发现吗?”李振宏动作很小的撑起身体,用枕头垫在脖子后边。
张致远说:“我们去调取了海滩附近近七天的所有监控录像,并未发现有可疑的人,也没发现‘海鹰’在海滩出现过。经过排除,这些天只有一个六十多岁的环卫阿姨有作案的可能,若是抛尸,垃圾桶便是很好的工具。可经过讯问,这名环卫阿姨每天早晨和傍晚都会去收拾垃圾,从监控画面看,垃圾桶里除了垃圾外,并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
孔亮用水果刀削着苹果,义愤填膺的说道:“这还用猜?在祁州地界,除了魏笙这个王八蛋,谁还有这个胆。李处,我认为可以申请逮捕令,到了局里,我看是他的嘴硬还是我们的拳头硬。”
李振宏半眯着眼,一脸嫌弃的模样:“咱们是警察,不是混混,凡事讲究证据。”说完,他这才恢复那张老练衡秋的脸:“申请逮捕令,你说得轻巧,就算上面批了,你控告人家啥?没有充分的证据,二十四小时还不是得乖乖的放人?这些年抓过多少次?又放了多少次?”
孔亮将手中的苹果和水果刀啪嗒一声放到床头柜上,一脸的不乐意:“那墨哥就这样白白的牺牲了?我们都知道,两年前墨哥潜伏在魏笙的身边,现在出了这事,他魏笙能脱离得了干系?”
李振宏抬手示意,孔亮没再说话,“大家的心情我理解,等俞教授那边的结果吧。对了,明天一早给我办出院手续。”
听到要办出院手续,孔亮和张致远两人哪会愿意。两年前李振宏检查出胃癌,整个警局谁人不知晓。这好不容易有机会来医院了,岂能让他这么快离开。
而他们口中的魏笙,是祁州汉宫夜总会背后的老板。话说这个魏笙可了不得,十六岁出来打拼,卖过盗版光盘,摆过地摊,端过盘子,一步一步从一个不起眼的小瘪三变成了现在心狠手辣的‘魏爷’。汉宫夜总会表面上是正当的KTV娱乐场所,实则背后从事的灰色生意令人发指。祁州市局扫黄组曾多次突击检查,每次都无功而返。
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出院手续没办成,反倒把郑淳军给招来了。郑淳军不单是李振宏的上级领导,更是他这一路走来的照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