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雷路西亚。”(精灵语)
炽热的白色流星以摧枯拉朽之势刺入矮人的盾阵,如同灼热的刀刃切开黄油般轻而易举。矮人们引以为傲的盾阵与厚重的铠甲在这恐怖的力量面前形同虚设,连半秒的抵抗都无法做到。
白光席卷而过的瞬间,防护在里科夫身前的矮人战士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他们的身体在眨眼间就被切割、撕裂、粉碎,化作无数残缺的碎块。那些曾经坚不可摧的盾牌和铠甲此刻如同薄纸般脆弱,被白光轻易穿透。矮人们引以为豪的肌肉和骨骼在这可怖的力量下瞬间气化,连一声哀嚎都无法发出。
蓬勃的鲜血如喷泉般从残缺的躯体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优美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弧线。飞溅的血液在黑暗的地底形成一场恐怖的血雨,将周围的岩壁和地面染成刺目的猩红。逃离了一瞬间高温的碎裂骨骼、撕裂的肌肉和破碎的内脏伴随着血雾四散飞溅,在空中划出诡异的轨迹。
这场屠戮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幸存者的大脑还未来得及处理眼前的景象。除了里科夫以外所有的矮人在顷刻间化为一片血肉模糊的残骸。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令人作呕。
里科夫目睹了这一切,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他的理智,刚刚那不可一世的模样早已经消失不见,他惊慌失措地摔倒在地,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臂已经不翼而飞。断臂处光滑如镜的伤口正汩汩流淌着鲜血,疼痛感却迟迟未至,仿佛大脑还未意识到身体的损伤。
“我是神的信徒,该死的异教徒!在神的注视下我还没有输!”里科夫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他趴在血泊中,剩下的那只手颤抖着蘸取自己的鲜血,在地上艰难地书写着矮人的符文。他的嘴唇不停蠕动,不断念诵着符文之父的神名,祈求神迹降临。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血液书写而成的符文此刻黯淡无光,没有丝毫魔力存在的迹象,就像只是一副单纯由血液做成的鬼画符,没有丝毫作用。
白光缓缓被收敛,一个穿着一身让人觉得不合时宜的纯白色骑士铠甲的人型生物从中走了出来。他身上的盔甲布满了繁复又精美的花纹,极度贴身的盔甲衬托了来者修长的身形,展现出一种优雅而致命的美感。
来者的腰间挂着两把长约一米半的刀,其中一把正握在手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白光。这把刀似乎就是刚才那道毁天灭地的白光的源头,此刻却安静地躺在主人的掌中,仿佛一头温顺的猛兽。
在惨烈的尸骸丛中,来者闲庭信步地慢悠悠走着,仿佛在自家后院散步,对周围的血腥场景视若无睹。直到听到里科夫的声音,他才似乎有些惊讶地以一种极为放松的速度转过身来。
“不,我的神是不会放弃我的,我的魔力!我!”里科夫失神的大叫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那曾经整洁干净的胡须此刻已被鲜血和泥土沾染得乱七八糟,再也看不出往日的威严。
里科夫的理智似乎已经被恐惧和绝望彻底吞噬。他剩下的那只手臂开始不断地重复按向地面,仿佛这样就能唤回失去的力量。一次,两次,三次...他的手掌很快就被粗糙的地面磨破,鲜血直流。然而,即便如此,里科夫依然狂热地重复着这个徒劳的举动,仿佛陷入了某种疯狂的仪式中。
“请前往往生吧,悲哀的灵魂。”(精灵语)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的盔甲身影,很快便感到有些无趣地举起了手中的弯刀,一声清脆的刀鸣响起。
黑暗中传来的鸣叫声仿佛穿越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在里科夫的耳畔回响。他凝视着明亮刀刃上倒映出的自己的眼睛,那双眼中充满了暴虐的杀意,却又在深处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迷茫。就在这一刻,现实世界的边缘开始模糊,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里科夫!”
“里科夫!”
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过去传来,又仿佛就在耳边。里科夫感到一阵眩晕,刀面上倒映的眼睛开始扭曲变形,渐渐化作了一张他已经许久未见的面孔——那是他的父亲
“大地之子的时代已经结束了,里科夫。”
父亲的面孔在阳光下模糊不清,但里科夫依然能从他那宽大的手上感受到了与阳光不一样的暖意,那是属于地表上独一无二的温暖。
“留在地下是没有前途”,父亲继续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看看把这阳光,在蓬勃生长的植物,有了他我们就能酿出数不尽的酒,我们再也不用在狭窄的地下与其他人去争夺稀少的酒水来度过那些难熬的寒潮。”
“里科夫这里便是我们大地之子的应许之地啊!长老们不懂,难道你还不懂吗!”
父亲的两只手紧紧地按着他的肩膀,越来越用力。里科夫感到呼吸困难,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向他挤压过来。
“父亲,我呼吸不了了。”里科夫艰难地说道,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但父亲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热切地说:“里科夫,你一定要完成我们的愿望。去吧,像其他氏族的先祖一样在地表上建立一个新的王国!成为万人敬仰的存在!”
里科夫感到一阵晕眩,父亲的话语在他耳边回响,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也在他的脑海中响起——那是黑鬓长老的声音,充满了智慧和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