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教化堂，黄橙是失神的。

他独自默默地向着内苑而去，甚至根本没有想过为什么要回内苑。

进入内苑，他并没有前往幽微小院，而是一直沿着山路，漫无目的地前行。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各种问题，从两域纷争到灵兽繁育，从各门的奇技淫巧到监察堂的放大抓小，从浊水真人的个人偏见到财货堂主的傲慢做派，还有与范皛雯的青灵宗之约以及慈阳子给他设下的这个莫名之局。

这个中间，有太多的事情他想不明白，有太多的事情超出他的控制，他突然发现自己就像一棵棋子一样只能任人摆布，并不能由自己随性去做出选择。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就这么无心漫步着，一直到路至尽头，他才回过神来。

抬眼一看，眼前是一个人工雕琢过的池塘，池中种着荷花，养着游鱼。

鱼儿被他的出现心动，瞬间下潜游向了水底，在水面上留下几个漩涡和一道道波纹。

看着水中的游鱼，他突然感觉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缩影。

它们被困在这水池之中，自己何尝不是被困在这五角宗中。

它们受惊于外界的干扰，自己何尝不是忧心于外界的影响。

可是，它们的担忧有用吗？

若是自己真想捕捉它们，它们无论躲到水池的哪里，都根本无法逃脱。

同样，那自己的担忧有用吗？

或许没用，也或许有用。就像潜入水中的游鱼，若来的只是想捕猎它们的飞鸟，这便是有用的。

就在黄橙为自己的担忧辩解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句脆生生的问话。

“哥哥，你是在看鱼吗？”

黄橙循声一看，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约摸四五岁，从脸蛋到穿着都粉嘟嘟的小女孩。

“对啊，我在看鱼，你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了啊？”

答话的同时，他忍不住用食指挑了挑她的小脸蛋，Q弹无比。

小女孩听到问话，偷偷地往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将手指竖在嘴边：“嘘，小声点，这是我的秘密花园，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哟。”

“真的啊，那我不是太幸运了。”

“就是，你真幸运。”

小女孩说话时将真字说得特别重，还重重跺了下脚表示这个真的重要性。

“是啊，我太幸运了。可我要告诉你，你一个人来这水池边很危险哟。”

“水池边有什么危险地？”

小女孩眨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一脸懵懂地看着黄橙，十分认真地问道。

“你看啊，如果你不小心掉进水里面了，你是不是就爬不出来了，这样是不是特别危险？”

“哈哈，你不懂了吧。”小女孩听到原因，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抖着小手指向黄橙，“这点水我才不怕呢，我还能进去抓鱼呢。”

“啊，真的吗？你这么厉害呢？”

黄橙当然不相信她有这个能耐，却十分配合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这里面的鱼鱼都是娘给我养的，特别特别好吃。”

小女孩说完，还吧嗒了两下嘴，看来是真的很好吃。

说完，她又向黄橙问道：“你一定也想吃对不对？”

“嗯，我想吃的话你给不给我吃呢？”

“这个我得想想，鱼鱼我从来不分给别人的，除了我娘。”

“那只分给我一点点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