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路知何手指着美食欲言又止,已经提醒白老伯两次了,再多说有点不礼貌。
白镛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没关系的,下人们会把我们吃剩的分了。”
环境好,饭菜好,又是白老伯亲自接风,这无疑是一份礼遇。可这么大的白家只有白老伯一人来,连担山镖局的掌柜白计达都没能出席,这又似一种怠慢。路知何想到了一种可能:白老伯遇上了麻烦,要人帮忙却又不方便让自家人知晓。
顺着这样的想法,路知何道:“我路某势单力薄,但我不会因此推辞。白老伯,若您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定当全力以赴。”
白镛面露难色,眼神似是有些躲闪,匆忙地拉了拉座椅,说道:“路贤侄先请坐,请坐。”
这些动作似是映证了路知何的猜测,他欠身到椅子前,又做着“请”的手势,让白老伯与自己同时坐下,之后便不再开口。他人的囧事要让他人自己说出来,而不是事件之外的人凭着自己的好奇随意追问出来,更有甚者打着帮助他人的名义,实质确是不计后果的打扰。
路知何也不计较客人的身份,一边为双方满酒,一边等着下文。余光中瞥到白镛身体紧张僵硬了一下,许是白老伯也觉得让客人倒酒有些失礼。怕他继续尴尬,路知何快速而自然地将酒杯推到白老伯面前。
像是下定决心又似放弃,白镛迅速地举起酒杯,说道:“路贤侄来担山镖局,让我白家实力大增,老朽在此欢迎路贤侄到来,干。”说罢,抢先一饮而尽。
路知何也不敢怠慢,立刻也饮尽了杯中酒。这酒好辛辣,味道也有些冲,酒的度数不低但绝对算不上好酒,跟着白老伯一口饮尽的路知何差点被酒味呛到,他忍住咳嗽等待下文。
白镛将酒斟满,又说道:“今日路贤侄维护了担山镖局,也保住了我白家的脸面,老朽敬你。”
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谢搞的一愣,路知何刚要说些谦辞,白镛就已将酒饮尽,无奈,只能跟了。
刚把酒杯放下,白镛的酒壶就又到了,他说道:“路贤侄乃人中龙凤,他日飞黄腾达,莫要忘了你我共事一场的交情,老朽今后要多多仰仗贤侄了。”
这话从何说起呢,路知何正疑惑白镛话里的意思,只见白镛又是话尽杯干,他也只好将酒饮尽。这三杯烈酒下肚,本就饥饿的腹中火辣辣起来,路知何按住酒杯不再让白镛倒酒,一转头看到这老头子晃着晃着就趴在桌子上,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
得,自己赶紧吃两口饭菜送白老伯去休息吧,路知何看着手里的筷子慢慢变成了四根、八根、十六根。这酒上头这么快吗?白老伯是想先把自己灌醉然后好开口说事吗?只可惜他也低估了这酒。
正这般想着,路知何在醉眼朦胧中看到白镛渐渐化成了光点。“神往”?死了?难不成酒里有毒?毒杀别人有意义吗?还是说毒晕?
无论如何,路知何不想将主动权交到下毒之人手中。死亡是消除负面状态的最好手段,他踉跄起身,朝柱子冲去,那柱子也在眼前分裂,路知何终是没能用头撞到柱子,被柱基绊倒,噗通倒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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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测到游戏角色状态异常,链接将在三秒后断开,2,1。”
白镛摘下头盔从床上坐起。直到今早确认武力控制不住路知何后,他才开始计划其他方法。大量的人格分析让白镛有针对性的做出计划:先装作有难言之隐好与之攀谈,再趁对方大意时劝对方多饮酒,用毒酒毒晕路知何再将其“死循环”。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路知何先倒了两杯酒,他不知酒壶上有机关,倒出的两杯都是毒酒。罢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镛也饮下毒酒,如此一来,清醒的时间就不多了,必须在药力发作前多劝几杯好增加成功的机率,第三次敬酒自己都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现在,白镛因异常状态掉线,要囚禁路知何之事又不能声张,只能寄希望于那条管家老狗了。
几经尝试,白镛终于在凌晨连接上线,游戏角色还是晕乎乎的,顾不得难受,大喊道:“汪管家。”
“老爷!”汪管家小跑着上楼,说道,“老爷有何吩咐?”
“路知何呢?”
“按您的吩咐,埋了。”
白镛长叹一口放下心来,自言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
汪管家出声问道:“老爷,不应该先关15天吗?咱这样直接埋有用吗?”
“该你知道吗?”
“是,是,小的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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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山镖局门口的小食摊上,摊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催促:“小郎君,都快半夜了,要不您明天再来?”
“你收拾好东西走就是,我再等等。”木连新有些后悔,早上因路知何的身手太过骇人,一时忘了说正事,想等他自镖局出来却迟迟等不到。
“小郎君,你与我家小娘付安安很熟吗?”一个陌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你是谁?”
“在下徐术实,原在付将军手下做随军参将,付小娘失踪后便远来至此打探消息。现在是担山镖局掌柜手下的佣人。”
“担山镖局!路知何可在镖局中?”
“你说他呀,傍晚,主家的汪管家就把他从侧门领走了,你找他有事?”
木连新这才发现自己的疏忽,在旁捶胸顿足起来。徐术实看着他的反应,幽幽开口道:“小郎君,你若找他有事,我可以帮你引荐。”
“来不及了,我明天就要走了。”
“可是要他做什么事?我可以先替他答应你。条件是,你帮我和我家小娘说上话。”
“你?你凭什么代替他?他可是有名的大侠。”
徐术实并不急着回答,他摊开手掌露出手心里的三枚烂铜钱,随后将手一番,嗖嗖嗖!三枚铜钱瞬间消失,不消片刻,照亮担山镖局招牌的几盏灯笼中熄灭了三盏,街上瞬间暗下许多。
徐术实这才开口道:“凭我们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