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地形复杂，居民也不讲道理，再找起来会很麻烦。”少年放下了枪。

“没关系，找得到的。”程淼淼露出得意的眼神，拍拍屁股的泥巴，就这么钻上了车。

修长的手指触亮了平板，屏幕上依然是位置共享图，但原本的三十余个绿点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红点，正在地图上缓慢移动。这个红点实则来自一个微型信号发射器，男孩的行踪正每秒实时更新着，是程淼淼摸男孩头发时粘上去的。

“为什么要现在就告诉他晶血症的事情？”少年也坐回了驾驶座，回头问，“评审团要是发现了，或许会给你严重违纪处分的。”

“大家会替我保密的。”

“可现阶段不是要获取他的信任么？”

“是啊，因为他不信任我们，我才临时决定要说的。”

“我担心他会把你当成神经病。”

“哪有神经病坐着百万豪车过来和他聊案件聊合同的？”女人张着嘴巴问。

“只有神经病会聊案件聊合同聊完就不带过渡突然讲起外星人吧？”少年笑着，又问，“明明是一个看上去饭都吃不饱的人，面对合法人道援助居然还又怀疑又抗拒似的，真奇怪啊。”

“他的谨慎很合理，李世清花了三年的时间想除掉他，那个男人又手眼通天，我们哪怕自证了自己来自公司，也无法自证公司不是他的帮手。又或者，他是因为自己要做的某些事情，才无法轻易相信我们。”程淼淼从脚边提起沉重的长箱，沉思了片刻，又问，“小浩，你说我们公司，相比于敌人的优势是什么？”

“我们在明处，差不多是名誉，官方权威，舆论声量......代表正义？”

“差不多吧，可这个孩子，却有个什么规划理想，比你说的这些都重要，还是和当明星挣钱完全冲突的事情。”

“和当明星挣钱完全冲突的理想......”少年也陷入沉思。

“可能是赌约、遗愿之类的事情，也可能是......复仇，杀人。”程淼淼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极为的冰冷，她把长箱放在腿上，解开了锁扣，“这也是我们的劣势。公司可没有什么影视片里的暗部，专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注定无法像阴沟暗处里的犯罪组织那样，给予他类似复仇、杀人的承诺。”

“你是说敌人可能已经和他见过了？以帮他复仇杀人什么的为理由，拉拢他加入？”

“有这种可能。好在路窗明很警惕，他既然不愿意相信我们，更不可能轻信那些走在暗面的罪犯团伙们，而且我有一个直觉，这个孩子并不是那种会沉溺于复仇的人，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

“那他想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程淼淼摇摇头，又说，“我提前告诉他，只是希望在真相被发现时，能获取他更多的信任，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刻意隐瞒抱有别的目的来找他，而是事先和他说明过。名为......世界的真相。”

“他能这么快接受过来么？”

“好啦，你别多想了，行动部署什么的交给我就好，你只需要负责战斗、装酷、给后辈树立榜样就好了。”

程淼淼拿起对讲机，声音突然冷得生寒，邻家姐姐般的温柔一扫而空，也不同于职场丽人的强势，她说出命令的时候严肃的像一位军人：“回头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路窗明想做的事情给挖出来。”

“是。”

程淼淼切换对讲机的频道，低声开口：“我是咖啡，我是咖啡！羊已经出圈，各小组开始第二阶段行动部署！”

“老头组收到！”

“鸽子组汇报，旧城南西区1到9号公寓楼已经完成疏离工作！当地警方已经配合拉起警戒线！”

“猫头鹰收到！画面正常！白羊行踪正常！”

“蚊香组收到！”

程淼淼把长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通体哑光的碳钢，像是匍匐在阴影中的野兽。

巴雷特XM119半自动狙击步枪，与其说枪不如说炮，绝对的壁垒杀手，12.77cm超大口径，可以轻易贯穿绝大多数轻易装甲车、航空级钛铝金属板，2000米的精准射程，扳机扣动声便意味着“死神的宣告”。

密集的雨珠敲打在车窗上，雨一下子大了，雷鸣声猝不及防传来，撕开了旧城南雨中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