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罗佛冷冷地笑出声,好似指甲刮过餐盘那样刺耳,恶徒不敢冷场,各个附和出此起彼伏的笑声。直到法师的笑声停滞,他们才敢住嘴。
塔罗佛用怀疑的口吻问道:“真的吗?生命也行?”恶徒们哪敢说不,恨不得把脑袋点下来。
忽然间,塔罗佛话锋一转:“那我就不客气了。”头上的法师帽顿时裂开一张大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身旁一人的头颅咬断,鲜血四溅,血肉纷飞,人间炼狱。
血长三尺,恶徒肝胆俱裂,想跑出会议室却动弹不得。眼珠看向手腕、臂膀或脖颈,凡是刺有魔纹的地方皆以此为圆心向四周蔓延,他们不知道魔纹爬满身会怎么样,但看着正被咀嚼头颅的同伴,下场应该不会很好。
“特么的!塔罗佛,我们兢兢业业服侍你那么久,为什么要这样!”一人崩溃大喊,“只有你一个就能活下来吗!!”
“因为大敌当前啊,真是个不喜欢听人讲话的东西。”
塔罗佛手指点到那人的前额,他的皮肉骨宛如热刀进黄油,一点点的被洞穿。
待到此地所有人都被帽子咬死,他才让沉甸甸的帽子归了位,蘸着遍地的血,在会议桌上画出一座亵渎的法阵。
随着最后一笔落成,塔罗佛虔诚地退至一旁,死去的尸首被无形之手抓起捏住,皮、肉与骨宛如橡皮泥一般被揉捏,最后一只怪异的肉球落在会议桌上。
他没有再看肉球一眼,走到露台俯视治下的小镇,家家户户都发生同一景象——魔纹爬满每个人的身体,但无论如何也叫喊不出来。
小镇如水一般的寂静,但人人都在饱受煎熬。
格罗佛抬手招来一只乌鸦,那乌鸦额间生有一只横眼,通体油亮发黑,约有一掌长。他摸抚摸着乌鸦的翎羽,喃喃道:“乌鸦啊乌鸦,给我们的敌人带去灾厄吧。”
乌鸦闻言,第三只眼亮起一道凶光,翻身滑翔,直冲天际。
是夜,众人难得的展露笑颜。
奴隶们那身麻布包裹的褴褛服装已经被换下,围着火堆喝着燕麦肉粥,此时他们感觉幸福又温暖,这是在黢黑恶臭的地牢所享受不到的。
想到此处,他们想到今早那位伟岸的大人一声令下,将他们尽数释放的壮举,难免觉得有些虚幻。麦克老爹被安排成卫生督查队队长,正给大伙发放热水。
“这不是什么梦吗。”
嘴里的粥水烫的生疼,但还是有一些人觉得这只不过是神赠与的一场恩赐。
麦克老爹在人群中宣讲:“诸位,这不是什么梦,也并非什么幻觉。我们仁慈的伟大的领主大人曾告诉我,幸福并非是他人送来的,只有自己做出来才是真的。你们知道他第一句话和我们说的是什么吗?你们予我忠诚,我付你们幸福,现在在你们之前,我们已经和领主大人享过福啦。像你们吃的这些,我们的孩子已经不爱吃啦。”
边喊边给噎住的人倒水,他就说:“所以,他从不与我们撒谎!也不同我们争抢!神说,既要你们的忠诚,也要你们的供奉,我会予你们幸福。我们领主却说,我不要你们供奉,我只要你们忠诚!幸福总会有,若没有我就带你们造!”
方延在主宅听得有点尴尬,但想到这是有感而发的讲话,又倍感欣慰。
欢乐易逝,所有人吃完饭后就开始睡觉,新来的领民回到临时搭建好的男女营帐里,一派和谐。谁也没听到一声落水声从井里传来,乌鸦一碰到水便化作无色液体融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