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奶奶!您把孙儿的孝心当成驴肝肺啦!实话跟您说,柳眉和半天好人两个染上瘟疫,咳嗽发高烧!都快把自个儿烧熟了!喝下我熬的绿汤……”
“你熬的绿汤?!于震,真是你熬的绿汤?!!你快说这是啥药方?是谁教给你的?怎么熬的……”
柳先生一把抓住于震的手,连珠炮似的抛出一大串问题!
“哎……哎……柳先生—柳眉好些了没?!”
“好啦!我家明理也好啦!都出了大汗!都不烧啦!全好啦!震小子真有本事!偷偷地给人治病!是个好人!赶明儿我给你说个媳妇儿!哎—我侄女儿怎么样?!”
于震吓地“哇呀”一声,撒丫子就跑!
柳先生的手始终未松,一把拽他回来!
“哎—小震啊!你快说你熬的是啥药啊?现在任吒烧地全身通红!七窍流血!村里又有三十多个人染病!咱得快救人!”
胡鸾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把抢过瓦罐,猛灌一大口!
“啊—呀呀呀……我的个亲娘哟—这绿汤到底是啥药啊?比黄连还苦!苦死个人—”
胡鸾这一口是草率了!苦地她眉毛鼻子都挤成一团!
“华佗曰:‘良药苦口利于病’!此乃祖传神药—‘阿斯匹林’也!”
“阿—屎—皮—林?!嗨哟哟—小震哟……”
明理娘拧着眉头看着于震,表情从未有过如此复杂!!
柳先生听了明理娘的话,惊地眼珠子都要蹦出来!可先生就是先生,他看了看身旁两位女士,文刍刍地问了句。
“小震呵!你这绿汤真是用……用那‘人中白’和‘人中黄’熬的—”
“嗯?!啥是‘人中黄’‘人中白’?!先生的话好雅好深奥!学生听不懂!”
于震一脸懵逼!
胡鸾秒懂,只觉喉咙深处,仿佛被一个小手疯狂抓挠!
“呜哇”一声,胡鸾嘴里喷出一股“激流”,直扑三丈之外!
于震吓了一跳!忙上前拍胡鸾后背。
“小奶奶!您怎么吐了?!您没事吧……”
胡鸾头也不抬,一心一意把肚里“内容”吐个干干净净!才喘着大气儿问于震,“真是……是用那东西熬的?”
“啥东西啊?我不是早跟您说了吗?柳树叶、柳树根儿、外加十只知了猴!哪有啥‘人中黄’‘人中白’!哎—柳先生,那‘人中黄’‘人中白’到底是啥东西啊?!”
“再说我掐死你—”
胡鸾目光能“杀人”!于震忙打了个哈哈,装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哎—既然大家对‘阿斯匹林’这个名儿敏感,那就入乡随俗,改名换姓!叫柳叶清肺汤!!!”
“中!为师教你小子五六年了,今天才知你一肚子医术!真真是后生可畏!”柳先生坚一坚大拇指,“那就快熬它一大锅!染病的人忒多啦!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慢着!据学生看来,这瘟疫传地快!发病急!咱们得先制定一个防病策略!请我那族长爷爷宣布一下!第一,宵禁!只要饿不死!不准出门!彻底切断肺炎传播途径!”
“中”
“第二,村里男女老少,只要有手有脚能动的,都去老柳树沟砍柳树!熬药!”
“中!”
“第三……”
“小震啊!千万别出门啊!瘟疫大流行!漏人不漏户!县官都吓跑啦!”
于忠一溜烟似的窜进来,看一眼于震,拉起胡鸾就往屋里钻!
“怕个鸟啊?孙子已有治病的法子!我都治好两个啦!”
“好你个王八孙子!快说怎么办?迟一天,全村死光光!”
于忠一听,喜地两眼放光!
“有我在!谁也死不了!爷爷,该怎么办我已经说了大半了,剩下的就靠你这个族长带着大伙儿干啦!”
“那……等我想想……”
胡鸾提起瓦罐,悄么声地躲进小屋,两眼一闭,一口一口灌绿汤!
“恨病吃药!自讨苦吃哟!这鬼年月,兵荒马乱、天灾人祸就够苦了!还再起瘟疫!真真不叫人活了……”
她胡鸾整日嚼着冰糖,摇着纸扇,东游西逛,悠哉悠哉!哪受得了这等苦?!
苦!苦!苦!
直苦得胡鸾涕泪奔流!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正狼狈之时,一只手帕儿贴在脸上,轻揉慢擦……
胡鸾眼都懒地睁,柔声嗔怪道:“你怎么没跟震儿一块上街?!”
“我是震儿的三叔!!我怎么可能跟在那个小屁孩屁股后头?!再说啦!有我爹这个族长在大街上一吆喝,有哪个敢出门儿?!我只要侍候好二娘—你就行了!”
于见喜捏住胡鸾的鼻尖儿,一提!
“找死呀你!大白天的……”
胡鸾一巴掌打开于见喜的手,正要起身,于见喜猛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胡鸾顺势抱住他脖子,一嘴咬下去……
堂屋,于忠一气吸完三袋烟,一咬牙,一跺脚,拔腿出门儿……
小屋里,“战事”已毕,于见喜挺在床上大喘气儿,一脸“鼻涕眼泪混合物”!
胡鸾眉开眼笑!
于见喜只觉脸上粘乎乎,凉飕飕!一股混合酒味儿的草木气息直冲鼻孔!
“呸呸—我就不明白了!于震这屁孩子鼓捣的啥汤—”
“阿死—屁淋汤!”
“饿死—屁邻汤?!喝了就鼻涕眼泪一个劲地淌!”
“苦呗!苦死了!”
“那你还喝?!傻呀你?!”
“我就傻!喜儿!你愿意为我傻一回么……”
胡鸾端起剩下的半碗“饿死皮林”送到于见喜嘴边!
于见喜盯着胡鸾那俊俏的脸蛋儿,盯着那脸蛋儿上的深深牙印儿!一咬牙,恨恨地大叫一声!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喝!死也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