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叮嘱了几句照顾沈良的人,这才钻进旁边一间柴房,消失不见。
……
苏园是离着御书房不远的一处小型园林,花丛绿树环绕一个小湖,湖中一座小岛有座小亭被青竹环抱,有小桥从岸上通往湖心岛。
风里带着股暖意,几只麻雀在吐出嫩芽的枝头叽喳叫唤,倒更显园中一片静寂。
周温一身云锦明黄龙袍袭身,腰扎玉带负手而立,悠然仰望一片蓝天。
湖水倒映着一朵朵白云,有锦鲤在水下缓缓游动,仿佛是在天空巡游。
杜三喜恭敬的跟在周温身后,垂手躬身一声不吭,他心知,陛下每有烦闷的事,都会来此独自待上一会。
周温召见了王硕后,忽然感到一阵烦躁,这才来到苏园。
“老大粗中有细,看似莽撞,其实胸有城府,能带兵打仗,但处事草率。
老四文采、政务算有建树,只是身体太差难当大任。老二性子懦弱,中人之姿,守成有余却开拓不足。”
杜三喜本以为周温有旨意让他传达,可听闻周温点评皇子,他听得浑身发冷,腿一软便跪在地上。
“陛下……”
杜三喜颤抖着声音,他有心不听,可又不敢不敢听:“奴才求您别说了。”
这是皇家的事,是陛下的事,您怎能问我一个奴才?
别说奴才没想法,就算是真的有也不敢说呀。
周温没理会杜三喜的哀求,“小九,哎……小九是个干事的,可惜他不喜政务……也……太过意外;十三还小,看不出什么;朕这几个孩子,哪个好些?”
他念叨了半天,看向跪在地上的杜三喜。
“陛下……”
杜三喜吓得把头深深叩地:“先祖有铁律,奴才不敢妄言国事。”
“你这老狗,朕让你说,怕什么?”
“您就可怜可怜奴才,饶了老奴吧……”
杜三喜把头深埋地上,声音都带了颤抖的哭腔,恨不能钻到地下去。
周温摇头长叹:“朕不问了,起来吧。当皇帝就是孤家寡人,就是想拿最贴心的人,当个可说话的知心人,也是奢望。”
“老奴只想尽心尽力侍奉陛下,不敢逾矩半分。”
“哎……”
周温两道剑眉微蹙,双唇抿着面色肃然,看向杜三喜的眼中流露着淡淡的哀伤。
杜三喜趴在地上没抬头:“陛下春秋鼎盛,这事没必要着急。没准再看看,等几年您就有了主意呢。”
“嗯,也对,是朕有点急了。明烁虽有些顽劣,但谁还没个调皮捣蛋的时候?或者过几年他能幡然悔悟,也不枉朕对他一片苦心。”
周温缓缓点头,后面的日子还长,用不着这么早就下定论。
太子毕竟是他早年钦定的继承人,他没意识到紧迫性,再抬出个和他争的人,他或许能有个大的改观。
“着人行监、地目监,仔细探查南梁余孽,仔细辽国和西夏的动静,这些宵小可都虎视眈眈呢。”
这些年来,周温不遗余力打击南梁余孽,他担心那些余孽再起战事,那一统天下的大好局面,立刻就毁于一旦。
要安抚人心,让南梁百姓归心,这是他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否则灭了南梁,不过就是驴粪蛋,表面光。
“陛下,奴才即刻派人处理。”
杜三喜从地上爬起,背后早已被汗水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