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叹了一口气,官场生意场,哪个又简单了?“我倒不怕他们恶语相向,就怕他们心中藏着掖着,来日冷不丁的就报复过来了!”
“柳家收了重礼,却绝口不再提及柳七娘与云启的婚事,恐怕是坚决要退婚了!”陈夫人也有些消沉。柳家是陈家目前为止最合适的联姻对象了,再也没有哪一家门第合适还有适龄儿女的。且柳家在官场有不小的人脉,县令都对他们客气三分,本来陈家想要借着柳家接触官场,谁知道结亲不成,门路自然也被堵塞。
“怕就怕在,结亲不成,反成仇啊!”陈老爷眼底一抹厉色划过。
“爹,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如咱们先一步……”陈云洛凑上去,面露狠色。
彦水清闻弦歌而知雅意,他揽着陈老爷的胳膊,亲昵的说出了最狠毒的话,“那就除掉柳家呗!”
管家福伯看了他一眼,默默的退下,留他们一家四口在大厅商议,自己出去门外候着了。
陈老爷恨铁不成钢,“除掉柳家,那我们这么多年的谋划,不就白费了?”最关键的是,明面上柳家并没有与他们多加为难的意思,两家矛盾目前仅在儿女之间的情债上。
旬城是个封闭保守的地方,陈家当年举家搬迁而来,为了站稳脚跟,只能以重金开道,但是收效甚微。有钱无权,那么钱也有可能不是你的,甚至为了你的钱,别人可以顺手要了你的命。
陈家只能周旋在旬城三大家族之间,如履薄冰。直到陈云洛娶了旬城武馆馆主的掌上明珠,他们有了武馆做姻亲,这才缓过来。而陈云启的婚姻则是他们的第二步棋。
柳家族亲遍布官场,远的不说,旬城如今的主簿就是柳家二房的一个庶子,也就是柳七娘的堂伯。
虽说只是一个主簿,但是在这个讲究门第的时代,就连做官也是有门槛的。做官需要举荐,举荐人一般都是门阀出身,他们举荐的自然也多是门阀子弟。
陈家祖上虽然阔过,但是在这个朝不保夕的时代,王朝式微,乱象丛生,多的是死于非命权势顷刻散尽的家族。陈家逃难到旬城,本就是从头开始,自然没有做官的入场券。
“唉!可恨!”陈老爷心生悲愤,“多年经营,没想到竟然要毁于一旦!”
“可是杀人容易,修复关系却难如登天!”彦水清一脸为难。“世家大族不都是很重名声吗?柳七娘可是当众悔婚的,断不会跟云启哥再续前缘了吧?”是他他也不肯啊!多丢脸啊。
碰!陈老爷一掌拍在茶几上,震得茶杯水花四溅。“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跟柳家起了龌龊,那我的宏图大业……”
陈夫人一脸犹豫,想要劝解,又不敢提起陈云启。想要保证以后好好约束孩子,却只是空头支票。一时竟然难以开口。
“让我试试吧!”陈云洛主动请缨,“爹,柳家既然面上不伤和气,那就有转圜余地。我们小的不需要顾及太多,做错了也无妨,万一歪打正着了,也是幸事!”
彦水清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待告辞回屋后,他掏出怀里的簪子,对着上面的血迹说,“月娘,你有办法让柳七娘重新决定嫁给陈云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