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纱瓦的大小比纸筒小一点,这就导致挂纱困难。
同时,他抱着纱团,前面的视线刚好被纱团遮挡,看不清纱瓦和纸筒的边界。
两者之间如果不重合,纸筒不能包裹住纱瓦,纱瓦就会和纱团的端面碰到一起,导致挂不上去。
因为看不到,所以就只能凭感觉,但他没有搬纱的经验,自然没有这种感觉,所以困难重重。
赵易托着纱团,一时间有些为难,不知所措。
他站在纱车前,想要尝试,但又怕将纱团损坏,同时又感觉胳膊发抖,就要使不上力气了。
吴诚及时来到旁边托住纱团,然后给赵易调整位置,在确定对准位置之后,让赵易挂纱。
赵易将纱团向前推去,纸筒顺利进去纱瓦,算是挂在纱车上了,然后将纱团往里推了推,算是完成卸筒的工作。
吴诚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绿色的纸质长条,塞进纸筒,和标签放在一起。
赵易看了一眼,发现纸条上面写着“外观”。
“怎么样,什么感受?能搬动吗?”吴诚微笑道。
赵易回顾了一下卸筒的过程,总结道:“还好,能搬动,就是身体不习惯。”
并不是搬不动,而是一种不习惯。
因为是第一次,身体不适应这样的动作,导致四肢非常不协调,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相互配合。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第一次,身体不习惯。”吴诚说道。
赵易点头,和自己想的一样。
吴诚看了看赵易刚刚卸下来的纱团,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卸筒的时候纱团离衣服远点,你刚卸的这个筒端面已经碰坏了,到包装就要降级。所以就要夹一张外观,作为区分,以后再感觉碰到端面,就赶紧给我说。”
赵易知道自己闯祸了,低头“哦”了一声,发现对方并不生气,于是尴尬笑了笑。
之后,赵易再次上手,尝试卸筒,吴诚站在一旁进行监督,赵易顺利卸下一筒纱,吴诚检查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当即鼓励。
赵易心里美滋滋的,有一种成就感。
这让赵易越发想要尝试,越是尝试越是充满自信,变成一种良性循环。
不多时,赵易感觉自己熟练起来,变得得心应手,动作也开始流畅,四肢不协调的感觉也逐渐消失。
“卷取就是这样,现在多干点,早点熟悉工作,以后盯了机位就能轻松点,不至于手忙脚乱。”
“累了就休息,别累着自己,不行就出去抽根烟。”
赵易感觉还好,决定再卸一个筒就休息会儿。
转动机头找到凹槽,卷取刀挺入,左手抓住开刀丝,然后赵易感觉手上一疼,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赵易赶紧收回手,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仔细看去,发现手指上扎着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晶莹细丝。
赵易想要拔出来,结果力气大了些,细丝就直接断裂。
手指互相一碰,赵易感觉还是扎的很。
他仔细看去,同时手指细微的左右移动,发现在灯光照耀下,皮肤外还有一截发亮的细丝。
“这是扎伤。”赵易突然明白了。
吴诚来到赵易身边,掏出一根镊子递过去:“扎手了?扎手就用镊子,别随便往外拔,容易断,而且不好弄,拿镊子抓住,动作轻一点,然后顺着扎进去的方向往外拔,动作要慢一点。”
赵易点点头,然后照做。
先是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隐约能看到发亮的位置,然后用镊子去夹,但是因为手指离着眼睛太近,而产生重影,看不真切。
“闭上一个眼睛就能看清了。”
赵易照做,果然看的一清二楚,夹住细丝,顺着方向往外拔,果然拔了出来。
赵易看了看,扎进去的细丝约有0.5厘米,细丝刚一出来,一股红色细线就从皮肤下显露出来,然后从伤口处流出一滴鲜血。
“没事,拿水冲冲,一会儿就好了。”吴诚淡定的说道,一点也不意外:“干卷取的,没有不扎伤的,能拔出来最好,还有一些拔不出来,直接断在皮肤里,都很常见。以后多注意点,不要到处乱摸,割开刀丝手上别使太大劲儿,稍微抓着点就行。”
“扎了手要第一时间拔出来,别等,一来本身脆,容易断,二来扎在手里影响干活儿,而且这东西在体内不溶解,扎进去就一直在,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毕竟都是化学制剂。”
“当然,能忍的话也没事,一般过几个月就会把它排出来。到时候伤口位置会起皮,然后一拽,连皮带刺儿就都出来了,伤口位置就会变成一个小凹坑,在过几个月小坑也就没了。”
“以后扎的多了,你就习惯了,也就有经验了,自然无所谓了。”
赵易想起什么,问道:“那戴手套呢?”
之前发放劳保用品,是人手一双绿色橡胶手套的,但赵易观察几天,发现卷取的老工人没人戴手套干活。
一开始他还以为不用戴,现在看来是这些老工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已经无所畏惧了。
“可以戴,就是不方便干活。一般都是上车时候戴一下。”吴诚说出来卷取的秘密:“一来戴着手套干活,又闷又热,手上容易出汗,再加上手套滑,不方便卸筒;二来加标签的时候容易碰到端面,造成质量问题;三来手套也不防扎,玻璃丝能轻易刺穿橡胶手套,照样扎手,而且往外拔的时候,更容易断。”
赵易跑去拿水管冲了冲伤口,回来之后老实了许多,也不敢随便卸筒了。
十指连心,那种扎心的疼一时半会儿消失不了。
而且赵易感觉自己有些累,胳膊因为不断充血而青筋露出,带着点微颤。
脆皮大学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