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有数的，待会让他们去见张大师。”为首的女人看上去很和善，她点了点头，招呼身边的人拉着孩子们向走道里走去。

走出了换衣间，这里的环境立刻大变样了，原本还算是老旧的公共浴室一般，只有一些破碎的瓷砖和泛黄脱落的白漆，现在却满是湿润发霉的水泥路。

墙壁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到处是浸水后发黑的霉点，几盏电灯泡挂在天花板上，两根电线被扭成一股，随意的被挂在铁钉上。

“到了。”拉扯这几个小孩的妇女停了下来，他们现在正站在这个废弃大楼的门外，黑洞洞的原始森林正在侵蚀着这个人类遗弃的领地。

众人台阶下的水泥地原本应该蔓延到几十米外的围墙边，但是现在已经到处都是落叶堆积起来的棕黑色的颜料，几十棵大树挤压进水泥地下的土壤里，硬生生的挤开了那二十厘米厚的水泥，杂草蔓延在这些灰色的缝隙里，努力向上生长，似乎想掩盖远处那快要消失的围墙。

围墙！张林不自觉的踮起脚尖，他在那片漆黑的森林外看见了，就在那绿色的爪牙缝里，还依稀看到一些白色的瓷砖和铁栏杆。

“就这些吗？外面怎么办事的，找到的越来越少了。”几个穿着兽皮，身上画着这种颜色图案的男人们走了出来，他们一个个手拿着长杆步枪，身上还带着把弯刀。

“没办法，老王说了，外面的生意不好做了。狼大仙最近怎么样了？我们这一村子可都指着大仙过活呢！”说话的人摇摇头，递出一根烟。

“不抽烟，你又不是不知道规矩，烟味太重了，容易惊动那些狼仆。”穿着兽皮的人摆摆手拒绝了递来的烟。

“行吧，那把这些带去，这些是你们要的狼狗，从西南那边买来的，第一代的狼狗，小心些，有几只母狼。”男人收回手，同时把自己嘴里的烟也放回烟盒里。

“就这几只？”穿着兽皮的人踢了一脚地上蒙着黑布的铁笼子。

“没钱啊？这些都要花钱买来的，我还得托你问问大仙，看看大仙在外面有没有什么信众，给村里的小子介绍活计？”说到这里，男人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神经兮兮的往对方口袋里塞。

“诶诶！”对方捉住递来的手，推了回去。“都是一个村的，我能不帮忙吧，你放心我问问。”

“好，慢走，有什么事你联系我们。”男人挥挥手送走了穿着兽皮的人，还有那些刚洗完澡的男孩和一筐筐黑布包着的笼子。

“走走走。”领头穿着兽皮的野人推搡着将几个男孩向森林里赶去，剩下的野人背上兽笼四散开，将那几个小孩保护在中间。

森林里的道路没有那么平坦，四处隆起的泥土上镶嵌着石块和根茎，蔓延开生长的植物更是开始侵占一切空间，前方的野人拿着开山刀，在前面开辟道路。

张林手脚并用，爬上了一个一米高的树根，他向身后望去，周围除了和他一样全身沾满各种碎木的小孩和前方的砍树声，已经看不到那些大人了。

“接着走，不然把你扔在这里。”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野人，用它那满是黑白条纹的脸呵斥停下动作的几人。

现在已经看不见那个废弃的大楼了，这些还没长大的孩子显然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所以他们只能痛苦无力的接着向前走去。

还没进到森林里前，张林只感觉这里非常安静，漆黑一片的环境更像是静谧的夜晚，但当他真的身处其中时，却觉着这里异常的吵闹。

脚踩在枯枝败叶上的碾碎声，四周树叶林无时无刻的虫鸣，以及时不时传出的让人感受到害怕的攒动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跟着他们。

“是狼！！”终于，有人看见了那些东西的模样，一个弱小的男孩指着还在微微摇晃的灌木颤声说道。

“是狐狸。”不知道从那里钻出来的野人打断了小孩慌乱的气氛。

“是灰色……”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知识大多在图画本上得到，那些图画书上的狐狸可都是红色的。

没人敢理会小孩的声音，队伍接着进行这场疲惫的远行，只是孩子们多了些害怕和惊慌。

一段时间后，穿着兽皮的大人们突然出现在小孩面前，他们稀稀落落的围在这一小片轻石块周围，将铁笼放在外面围成一圈。

几块肉干扔给了中间的几个男孩，得益于先前的欢迎仪式，这七个男孩，包括张林立刻开始了争抢，没有顾忌肉干掉在地上沾满的灰尘，不到一分钟，肉干就被撕碎塞进了几人的嘴里。

四周的大人们依旧用看表演的眼神欣赏着孩子们的争抢，直到他们将肉条塞进嘴里，然后默不作声的从怀里拿出干粮和水壶，开始休息和进食。

这个青石地似乎是伯格隆起的岩石块，植物无法生长，导致天上的阳光不在是以密密麻麻的小点降临，而是彰显出了一些树木的枝叶。

哗哗的树叶晃动声，配合着变的微弱的虫鸣声，张林甚至能感觉到一阵的放松，心里一只压抑着的某些东西似乎消失了。

直接的表现的就是他的心情，轻松，欢快，甚至感觉到惬意。

张林将头从蔚蓝色的天空下移，看见了那些围坐在他们作为的大人们，微弱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心里的阴霾又回来了些。

哗啦~因为难得的安静，张林的耳朵里听到了些声音，那似乎是流水声，他调整着坐姿，左右晃动着，想知道流水声从那里传过来。

大人们有几个闭上了眼睛，似乎开始午寐，周围的监管意味消失了很多，对这些孩子来说确实是这样，已经有两个开始玩起了地上的小虫子。

突然，一个大人站起身，他拿着空荡荡的水壶，指着看向自己的两个小孩，扔给他们几个装着塞子的皮袋。

“跟我装水去。”大人对着张林和另一个小孩说道。

水流其实就在他们休息的地方不远处，只是被那些树木遮挡住了，带着他们来的大人将装满水的水壶挂在他们身上，然后自己跳下去，洗了一个冷水澡。

这条小溪看上去很不错，哗哗流淌的水清澈的能看见底下的小虾和石头。

另一个男孩似乎也想洗一下，他也脱了鞋袜在河边洗了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