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这条路不好走嘛。”
一名武人凶神恶煞,手里提着环刀,臂膀上肌肉虬结、青筋鼓起。
许臻不是第一天来金汤关,这样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舒了口气,双手缓慢抱拳,叹道:“走你娘。”
然后陡然身形加速,把身子前倾压得很低,后脚蹬踏弹射出去,在中途踏地的时候又再次加速,二次变速让贼人大惊失色,再反应过来时,当胸就是一刀。
唰一声割开了深可见骨的一道口子,从右边肩头到左腰。
他疼得踉跄后退坐倒在地上,许臻像游鱼一样,回身绕到他身后,一只手抓住脑袋,另一只手持刀抹到喉咙一割,割掉了一条经脉,血汩汩的流。
这个贼人九品武人的修炼,可能全在防御上,浑身硬得吓人,许臻往常和人交手,那一刀都是要把人劈死的,现在还要割脖子,而且都那么艰难。
但是这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得让人心悸,他那个同伴瞬间就怂了,前进的步伐也止住,后退也不是,前进也不是,就站着有点像发抖。
许臻面露狠色道:“这条路还可以嘛,好走。”
“那公子您且走……”
“我再问下路,”许臻神色冷漠:“你们从哪条路来?”
“云,云归客栈。”
许臻愣了半晌,然后嗤笑了一声。
他以为是吴予的人,没想到是自己打尖暂歇的那个客栈。
“我下次来,再去拜访。”
许臻回了一句,转身离开了,他走的时候不是用走,而是运足了炁快速狂奔。
……
落霞关东集,传言的“走山人”求购金甲壳已经发酵,整个集市热闹得很,每家掌柜、散人,都想办法去抬价,很多假消息也跟着出来。
落霞在狂欢的时候。
走山人许臻已经快到之前和大橘约定的地点了。
路上,他回想了一下,为什么自己放出去的消息这么容易被人相信。
最后得出结论。
入关时的那个士兵,可能也是谁家的眼线,刚好能够利用上。
这就让集市的人相信真的有走山人进入了东集。
“其实我早就算到了这一点,不愧是我。”
许臻暗暗夸赞自己。
夕阳落下,林子里已经黄澄澄的一片了,许臻找了好久,没有发现大橘的身影,林子里的树很高大,树枝可以站人,草丛茂密可以藏人。
橘猫自己不出来,是很难见到的。
但是,这时候许臻却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响起了橘猫的声音:“喵呜。”
呜个屁。
许臻回头,看到它躺在不远处,大脸置在一根凸起的树根上,正打呵欠。
“快过来,有奇观。”
大橘尖细的声音传来,许臻依言去到它身边。
他也好奇,是什么奇观。
许臻刚蹲下,橘猫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妖力波动散发出来,罩住了他,将气息所锁在里面,他感觉周围好像静谧了很多,连灵气的流动都变得很轻。
有一种,和周遭融为一处的感觉,他觉得莫名的有安全感。
这大橘的能力,有点意思。
偷鸡摸狗的。
不多时,那些嘈杂的脚步声慢慢走近,许臻见到一队武人压着一些衣衫褴褛的男子,往林子外走,那些被押着的人,大多眼神空洞、魂不守舍。
有的人,目露恐惧,眼神颤动。
也有的在咬着下唇想喊,但是不敢喊出来。
这时候,忽然有一个人挣开了铁链想跑,结果被旁边的武人追上就是一刀,直接倒在了血泊里,看到这一幕,其他的人根本不敢有任何异动。
这是要干什么?
许臻凝神屏息,心中发出疑问,他到金汤关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些人,看那些武人的装束,好像是金汤关城军中的人,不是金汤寨。
个个都有行伍肃杀之气,和行走的那些武人截然不同。
这些人,面相肉眼可见的冷漠。
许臻心中正有疑问时,这些武人将排好站在悬崖边上的人往前一推。
三十几人,先后落了下去,直到此刻,才敢痛快的叫出声来。
惊飞了林子里无数的飞鸟。
做完这些,为首那人拍拍手往下看了一眼,转身离去了。
等他们走远。
许臻才从草丛里蹿出来,直奔到崖边去看,山崖的下面,他记得就像是一个饭碗形状。
可是……今日早晨我来看时,底下并没有尸体,除了山缝里面有妖气之外,就是一片荒凉的山谷而已!
许臻心想道。
当他凑到崖边的这一刻。
心里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陡然捏了一下!以至于片刻的窒息感,如同潮水般袭来。
在山谷之中,从山缝、地缝、山洞里面,忽然钻出来了密密麻麻的蛇,这些蛇阴湿滑腻,彼此相贴、紧然交错,身上的蛇鳞眼色各异,就像是彩带在地上扭动。
看得许臻瞬间头皮发麻。
短短几个呼吸,整个山谷之间,妖气冲天。
那些落下山谷的人,被巨蛇缠绕、撕咬、吞噬,很快就没了声音,而在许臻耳边充斥的,只是此起彼伏的“嘶嘶”声,好像水潮的鸣叫。
这种摄人心魄的嘶鸣,在一刻钟左右,才逐渐褪去,蛇潮褪去的时候,好像湖水流入地缝里,露出湖底的面貌,只剩下干净的黄土和泥泞。
后来回到寨子,许臻去问了王胖子才知道,这个谷,叫虿盆谷。
是金汤关的衙署,用来惩罚罪犯的地方,同时也是一条五品女王蛇妖的老巢。
那些罪犯,许臻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罪恶滔天,但是他亲眼看到这些人,被金汤关吞掉了。
……
金汤寨,六层楼。
“这么快,他就回来交付了?”
东叔似笑非笑的问道。
“不错,我们的人,还在金甲洞附近等候,但他根本没去金甲洞。”
王胖子显然高兴了不少,因为他为数不多的这位朋友,果然很猾,没有轻易的被人弄死在半道上。
“把他带到六层楼。”
“是。”王胖子躬身行礼,他看不出东叔的喜怒,所以刚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