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与王将军所言,此举不过践行祖训罢了,与他人都无关。求仁得仁,晦明你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
虽然孟善已经把剑收了起来,但是在刘幽眼里,孟善分明是把剑架在了脖子上,在以死相逼。
“仁?义?表兄觉得我要如何才算仁,才叫义?难道我要退出睢宁,将徐州让与李德才叫仁?带着我武威将军府的士卒去帮李德击退陶源那厮才叫义?”
“表兄,你今日为了这些稚子,对我不惜以死相逼,难道算得上仁义吗?保护这些稚子是仁义,我经营徐州十年,徐州百姓安居乐业,难道就不是仁义?”
“徐州本就是我的基业,李德奉诏而来,我不怨他,但是该是我的就必须是我的,无论是李德,还是曹宥,都休想夺走!至于这些妇孺,待李德遣散兵马,我自会还给他。”
看着振振有词的刘幽,孟善眼中充满失望,十年了,当初驰骋草原的飞将刘幽似乎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下眼前这个视徐州为私产的前徐州都督,武威将军刘幽了。
“晦明,当初那阉人赵勉向你索贿不成,耍弄手段让你丢官去职时,你为何没有匹夫一怒,流血五步呢?而今李都督代你官职,你为何却夜袭睢宁呢?难道只是因为多了手下这些士卒吗?”
“表兄,我只是悟了一个道理,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我想横扫天下污浊,想让徐州百姓安居乐业,就不可失了徐州基业。表兄你知道吗?你在意的那些小仁小义,其实是脆弱的,是不堪一击的,只有强权才能真正改变这个世界,只要能助我成就伟业,无论什么手段,自有春秋笔法。”
“表兄,从来都只有掌握了强权的人才有资格说话,您饱读诗书,几时看见哪个史官记了某某庶民说了什么?现在睢宁城因为我的突袭有些不安,但是最多几天,那些庶民就会忘记李德,风平浪静地接受我的治理。”
孟善彻底失望了,眼前的这个人,已经被权欲侵蚀了良知,无可救药了。
“晦明,我与你也相识十年了,从未求过你什么事,今日可否卖我一个面子,放了这些孩童,我亲去临淮,劝李都督与你罢兵言和。”
刘幽犹豫了,他出身并州军户人家,结发妻子是发配并州的罪官女儿,二人的亲戚已经全部埋葬在并州的血火之中,续弦妻子余氏的父母亲族,多是趋炎附势之辈,唯有这位表兄,是个君子,刘幽虽然自知污浊,却也对孟善这等君子心存敬意,不然,睢宁已入他手,他又何必在这都督府前,与孟善说这些。
“表兄,我卖你这个面子,李德府中的这些稚子,我还给他了!至于游说,却是不必了,我观李德那厮,不过插标卖首耳!何须表兄游说,我自可击溃那些乌合之众!”
“王雪,你带一屯士卒,护送表兄与那些稚子往临淮一行,顺便代我下个通牒,徐州基业,李德他守不住,我刘幽替他守了,如有不忿,自可领兵来战,我就在睢宁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