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你不喜欢我哥哥吗?”
“高门闺秀从来别无选择,自出身就是用来维系利益的。”
过了不久,郁陶淡淡道:“喜不喜欢不重要,嫁了就好。”
话语之中有些悲伤,其实利昭今日来此,又何尝不是要步她后尘。
可以逃得掉吗?
……
且莫院,薄红色的林檎花绵灿垂缨,群芳别春,这里倒像是春刚至。
越钦听到身后响动,缓缓转身,薄唇微启:“世子妃去哪静思己过了?”
栖乐顿在门口,面前的人没有一如既往地着青色,今日穿了一件月白窄袖交领锦服,同色半臂微微拂动,玉尘般的晴光均匀地洒在他身上,挽着的笑意将万点簇红比下去,浩荡春阔里,独他标致风流。
想必上天也是爱美的,不然怎么会把所有好的东西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才华、美貌、权势,男子独有一样便足以让人心折,他可是三样占尽。
这样的人,没看到他缺失的那一面,总是令人嫉妒的。
但细数他的另一面,栖乐觉得,他的人生只能算是小满。
毕竟他帮了不该帮之人。
或许终有一天,她和他会背道而驰。
不经意间,树下的人已踏过零星落红,倾身注视着她,眉毛轻扬:“看我做什么?”
“我在想,申大人有没有在星纪房中搜到禁书?”也是从越意口中,栖乐才知道这桩趣事,心想申觞跟越钦关系密切,保不齐会包庇他。
“我洁身自好得很,世子妃或许要失望了。”
失望谈不上,更多是安心,如此便不担心他会行什么禽兽之举。
一想起他的桃花运,栖乐又觉得好笑,不禁讽刺:“是挺洁身自爱的,隔三岔五来几株你拈惹的花草。”
“世子妃,这是羡慕我被人倾慕。”越钦缓缓沁出笑容,却有些不怀好意:“也不用羡慕,毕竟你好像招惹上郡王和太子了。”
院内安静了一会,越钦又道:“世子妃,你被人看上了。”
那般炙热的眼神,栖乐怎会不觉,只是没想到越钦也发现了。
此时不是承认的时候,栖乐故作不知:“我一介平民,他们怎会看上我?”
“世子妃也不要妄自菲薄,毕竟……。”
越钦把那差点缠上心头的红线捻断,别开目光笑了笑:“看上平人占为己有,总要容易些。”
他的话不假,栖乐正好也试试越钦的反应:“我好歹也是世子妃,星纪应该不会置之不理甚至拱手相让吧?”
“你也知道,我是太子麾下之人,至于郡王,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越钦将缘由剖析清楚,才牵出他的立场:“与其仰仗我,世子妃不妨自救。”
“星纪当真要不管我?”栖乐继续放低姿态问。
“不管,世子妃自求多福。”
说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
栖乐不妨敞开来道:“我若是被人非礼,星纪面子上应该也过不去。”
“面子不过是损一时,时间久了,大家也渐渐忘记此事了,对我并无太大影响。”
“星纪当真是薄情。”
“本无情,哪来的薄情?”
栖乐不知他今日为何明里暗里地提醒之后,又急于撇清关系。
难道他真得只在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负责,当真阻碍前程时,她也是可以被舍弃的?
栖乐渐渐释然,甚至破罐子破摔:“那星纪不妨去庙里上个香,祈祷我早日出事,早日腾出位置,好让星纪青云直上。”
终于越钦露出一点不淡定的反应:“你无所谓?”
“人固有一死,能有人明死道,我也不必为如何死为难了!”
这话说得,好像曾欲死,却因死法未决作罢。
忽而栖乐又盯着越钦的眼睛,好像已经全然接受此事:“星纪,失节而死,注定死无坟地,若当真有那么一天,还望你念在短暂的夫妻情分,将我的骨灰撒在月临绮山。”
生无所归,死总得要归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