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桑花了三四天时间把曲子练熟,才去联系夏晓星。
既然是伴奏,自然不能由着自己风格来,重要的是引导和辅助舞者传达感情,这需要一定时间去磨合。
尤桑到达彩排教室后,夏晓星过了十几分钟才气喘吁吁赶来。
张口就是一连串的道歉,生怕尤桑发脾气似的。
尤桑等她稍微平复,拧开瓶矿泉水递过去,心平气和道:“别急,你缓好我们再开始。”
夏晓星怔了怔,接过水低声道谢。
等排练开始后,尤桑发现了不对劲。
为配合夏晓星,她是一边弹琴一边看着对方的。
对方的动作理应很熟练,却始终有种不甚明显的滞涩感,就好像一台零件磨损的机器,动能再大也无法运转自如。
又一个重音后,琴声戛然而止。
夏晓星停下,朝尤桑望过来,额头上都是汗,“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尤桑起身行至她身旁,视线如同X光把她上下扫射了一遍,出其不意地伸出两指轻戳她肋骨下方的位置。
“嘶——”夏晓星痛吟一声,戒备地退后两步。
尤桑淡定收手,驳回她刚才的疑问:“你说呢?”
夏晓星咬咬唇,还打算硬撑:“不碍事的。”
尤桑信她才有鬼,“去过医院没有?”
夏晓星摇头,“就是磕了一下,不需要去医院。”
尤桑:“那去医务室上点药。”
夏晓星还想说什么,尤桑直接打断她:“作为搭档,你身体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影响表演,耽误的是我们两个人的时间精力,我不喜欢做无用功。”
话说到这份上,夏晓星闭上嘴,默不吭声跟着尤桑去了医务室。
简要说明情况后,医生让她把衣服撩上去。
夏晓星抓着下摆一脸为难,尤桑了然,转身退出去。
只是在帘子拉上那刻,余光瞥见那具纤瘦的身子上,青青紫紫的淤伤,明显不止一处。
尤桑收回目光,安静在外面等着。
从医务室出来,夏晓星拎着药袋子亦步亦趋:“谢谢,麻烦你了。”
尤桑只问:“你还想练吗?”
夏晓星抬头,眼神坚定:“我可以的!”
尤桑于是跟她一起回了彩排室,弹琴的时候,有意无意放慢节奏。
她们断断续续练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夏晓星的汗都浸湿了内衫,尤桑停手。
她算是看出来了,她要是不叫停,女主大人可以一直跳到晕倒。
“今天就先到这吧。”尤桑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我有点累。”
她一说完,夏晓星撑不住似的直接坐到了地板上。
尤桑没有离开,也没有走过去拉起她,只是缄默地望着她。
像要望见一个倔强外表下疲惫又脆弱的灵魂。
太倔强的人是很难快乐的,别问她为什么知道。
夏晓星擦了擦脖子和脸上的汗,正要站起来的时候,教室里忽然又响起动听的琴声——
不是她们要表演的那首。
她一愣,抬眸望向钢琴旁坐着的女生。
挺直的脊背,修长的脖颈,灵活的指尖,微蜷发尾偶尔会随着信手而弹的动作滑至胸前。
夕阳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轮廓完美得宛如一幅巧夺天工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