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扭动,铁锈已经完全长到皮肉中,利器没入身后八仙桌很深,张不问力气本身就小,加上疼痛更没力气处理伤口中的黑剑。
“糟了,根本拔不出来呀!”
张不问尽力了,每动一下就得承受钻心之痛。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躺了多少天,除了胸部的伤口,口干舌燥,饥饿难耐,体力下降都是问题。
想求救,但每每嘴巴微张的瞬间,舌头就会僵直在原地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中邪了一般。
死局!
张不问大脑正飞速运转想着其他办法,没一会儿便听到纸门外传来咚的一声铜锣敲击,随后嘻嘻哈哈的哭声戛然而止。
“未时已到,头七已过,招魂失败!诸位,送小不问走吧,让他下去好好陪他爹吧,嘻嘻...啊不...呜呜呜呜...”
“村长,能不能不要把问儿哥挫骨扬灰呀,我想尝尝骨灰...”
“时辰到!起火——入殿!”
“卧槽!”张不问现在也不管伤口痛不痛了,肾上腺素分泌,他抱着长剑一个劲往外扯,“我没死,招魂成功了,你们等等...”
然而,舌头一僵,根本说不出话来。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张不问闻到了一股子纸张烧焦的味道。
扭头看去,只见远处纸门逐渐泛黄,理应环绕房屋的焰火却直接钻了进来,炙烤着他身下的八仙桌。
“完蛋,刚来就要买返程票回去了。”火还没烧上来,张不问就被浓烟熏得意识模糊,渐渐没了知觉。
朦胧之际,他看到那把插在自己胸口的长剑像苍蝇煽动翅膀一般震动起来,幅度小频率快,嗡嗡嗡的声音响个不停,猩红的眼睛顶破铁锈长了出来,并不断转动观察四周。
门外,除了嬉笑哭闹,还有阵渐行渐远的清冷女声:“别起火...先等等...”
张不问做了个梦。
梦中,广阔平静的湖面将星空完美映衬下来,张不问漫步在湖面之上看着一把把黑色长剑如流星般划过夜空,源源不断,毫不停歇。
雾气升腾,巨大的青铜长桌浮于湖面之上,古老的椅子立于两侧,微风吹过,雾气在桌上炸开,十八张毛鱼子牌做的响马卦呈现在桌子边缘。
张不问下意识翻开张毛鱼子牌,上面阴阳八卦,天干地支的文案他看不懂,最吸引眼球的一黑一白两把长剑模样的图案。
黑剑上用小篆写着两字:双生。
白剑上则写着:挡灾。
张不问还没想通这话啥意思,雾气升腾,青铜长桌消失不见,手中毛鱼子牌做的响马卦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一把生锈的剑鞘,空中长剑化作的流星化为点点细雨落在张不问眉心。
霎时,张不问有种冬夜里被人泼了冰水的感觉,他浑身激灵,猛然从梦中醒过来。
心脏不跳,肺部没有呼吸,身子冷冷的,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焰火已经烧得满屋子都是,但张不问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
四肢还是累得无法动弹,眼前却有个黑影拖着他的脚踝推开那如山峦般沉重的纸门,朝着黄纸白带漫天飞的葬礼走去。
“心相生双剑,百事舟顺水。”
“若无十万岁,作甚世间人。”
黑衣青年轻声嘀咕,拖着张不问走出火场,腰间玉石做的腰牌在焰火中闪闪发亮。
张不问凝神注视,硕大两个字映衬在眼眸:
“翁仲——”
民俗神话中挡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