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望着逐渐朦胧,甚至有些站不稳的消瘦背影,张不问心中到底升起些莫名情愫。
感动?肯定是有的,母爱总是最能共情的。
但更多的是一种温柔下的恐惧。
“嘶,张大娘子手艺不错啊,针灸当真起了些作用,死人还有了气色。”
刘瘸子眯眼打量张不问,眼神扫过空荡的腰间时眉头微皱。
“这就是张家独子?好阴沉,我娘叫我离他远点,说晦气缠身以后宝贝会起不来。”
“该,张家的报应,以前发达的时候看不起这个,现在就剩个独苗喽。”
远处的少年们看着张不问指指点点,张不问没吭声,只是扫了眼这些人默默摇头。
倒不是对这些人无语,而是看到了翁仲已然站在河中试图把他们的脑袋按到水中。
少年们并不陌生,大多数都是村子里调皮蛋,家里以渔业为主的居多。
“咳咳,都好好练,你们哪个没被水猴子玩过,就知道说风凉话。”
刘瘸子大喝一声,所有少年都站直了身子,他们扎着马步,亮相着精壮身子。
“哪有什么救不活,都是些死了不想走的玩意,你牛逼了鬼都得叫声爷。”
刘瘸子训斥了会儿少年,随后朝着张不问勾勾手指示意他过去。
确认手里黑剑没有动静,张不问慢慢将脑袋凑了过去,随即就看到刘瘸子用手沾了沾烟灰点上他的眉心:
“开!”
张不问觉得两眼一疼,随即视野清晰起来,周围没什么变化,倒是水里少年一个个两肩,头顶都有熊熊大火在燃烧,胸口八卦样子的纹身不停转动。
自己身上也有火,但两个肩膀只有小火苗,头顶更是毫无动静。
“咋样,道爷这阴阳眼开得还好吧,咱村子都是农家人,遇到邪祟毫无手段,没道爷我早不知道死多少人了,道爷可不是瘸子,我这是阴阳腿,受的阴阳命,知道不?”
“不知道。”
张不问摇摇头,他对刘瘸子的身份没有兴趣:
“我要怎么才能活下去,你可收了我母亲的好处。”
“呵呵。”
刘瘸子听到后翻着黄牙笑笑:
“看到那火了没,那是天地人三魂的代表,火烧得越旺盛,命就越硬朗,你走了个鬼门关,火让水猴子夺去了,先得把火烧起来,有了人味和呼吸残魂就补全了。”
“这些小家伙都是调皮捣蛋让猴子盯上了,家里花钱送我来找补魂魄的。
你比较特殊,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死了,算是天命已定,头七还要我再做法维护一二才算稳定,收费自然贵些。”
说完,刘瘸子忽然站起身,臭烘烘的黄牙快贴到张不问鼻尖了:
“身子硬朗,火就旺,气运好,道行练好,火也会旺,旺了就能长寿...多干活,多精壮身子...先帮道爷在二楼西房点个灯。”
扫了眼翁仲模糊的背影,张不问老实地举起红灯笼,用长铁杆挂在四合院西边二楼的走廊上。
这举动一出,庭院里的麻将声戛然而止。
一穿着红马褂的女人摇着屁股,喜笑颜开地上了楼。
张不问看着眼睛都快直了。
他赫然发现,那不断扭动的水嫩屁股后,居然挂着条毛茸茸的猴子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