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啥呢。”

牧云飞摇摇头，解释道：“世间修行，虽然法门千奇百怪，却都殊途同归，依托于天地灵气可分为五大境界：启灵、归元、洞玄、结命、还真。而在此之前的开脉境……这纯粹是修行的前置条件，根本不计入五境之中。”

“五境……”苏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按天书记载，魂宗与体宗的道路也同样分为五境。只不过江湖百年，世人摸索许久，也鲜有人能触摸到第三境的门槛。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小梓提过的一句话，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你师尊是归元境？第二境？”

“嗯，归元巅峰，离洞玄仅差半步。怎么了？”

“没什么。”苏叶摇摇头，心底却有几分恍惚。

第二境巅峰，那岂不是才与自己全盛时期差不多？

甚至光论境界，已经修成阴神的他如今甚至还要高一头。

想起当初见面时仿佛被一眼看穿的恐怖压迫感，苏叶不禁皱了皱眉。

这是第二境能有的实力？是因为路途不同，还是说两个世界相同境界间也存在差距？

“我跟你说，别觉得洞玄境很低。放眼整个夏国，能再进一步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苏叶笑笑表示回应，没有再说话，心底却越来越沉重。

洛冰即将开脉，如果猜想没错的话，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七月二十九日，阴雨连绵，彤云低垂。

当晚，那位聋哑婆婆送来了一碗药膳。

“牧云飞也成功开脉了。爷爷说，明天在后山对他们进行考核，然后正式交付道法传承。”

小梓将盛着灵药的瓷碗递给苏叶，偏头轻笑：“这药膳本是给他俩准备的，我厚着脸皮多要了一碗，对你疗伤有大用。怎么样？师姐对你好吧？”

苏叶迟疑片刻，目光下意识扫过她平放膝上的右手衣袖，关心道：“你身上也有伤吧？”

“我？”小梓愣了半晌，缓缓摇头，神色有些沮丧，“没用的，我这腿大概率是废了。爷爷试过很多办法都没能恢复。”

苏叶眯了眯眼，不再多言，端起热气腾腾的灵药一饮而尽。

他旋即惊骇地见到，识海中那朵彼岸花蹭蹭冒出血焰，丝丝缕缕的黑气被焚化为虚无。

有毒……

苏叶面色不变，轻轻放下药碗望向小梓。

“怎么样？这可是爷爷亲手准备的。”

女孩笑意盈盈，黑白分明的晶亮眸子在烛火映照下如同蕴藏了漫天星海，无暇而纯粹。

七月三十日，连下了四五天的雨，心情仿佛也随着坏天气而变得低落。

小梓大清早便去了后山。作为小师姐兼理论知识最丰富的指导者，她得亲自参与考核。

与之一同离开的自然还包括洛冰和牧云飞，本就没多少人的庭院变得愈发冷清，就连习惯了孤独的苏叶都不由感到一丝萧瑟。

他依然坐在凉亭前，剑指微抬，独对雨幕。

“魂道第一境，名为初识……问题应该就出在这儿。”

反复研究数日，苏叶可以确定，初临异世的自己的确被施加了桎梏。

魂修一念控万物，内心通明方能御驾天地。

但如今的他心头却笼上了一团迷雾。对小梓的，对那仅有数面之缘的神秘老人的，以及对这暗含杀机的阴森庭院的。

身陷局中，如困樊笼。若连自身处境都堪不破，谈何初识世间？

“难啊……”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这丫头，为什么不肯直接明说呢……区区归元境，真能做到有言必知吗……”

茫然中，苏叶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