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义听罢点了点头。回到宿舍里拆开信封一看,里面足足有两千块钱。他趁着这两天银行还没关门,赶紧搭着附近村上赶集的拖拉机去城里把钱存了。
陈胜义晚上在宿舍里住,白天就在那个老沙船不知道鼓捣些什么。
老段是个懒人,他除了吃睡就是四处转着玩儿,去镇上赶集,哪里有庙会也会去凑凑热闹。他懒是懒得干活,不是懒得出去玩儿。
出门之前老段定是要把自己的衣服熨的板板正正,皮鞋擦的锃亮,头发抹的也是油光发亮的。
与打扮过的老段相比陈胜义看起来就像是蓬头垢面的流浪汉。
三年来没人见他买过衣服,他的衣服几乎都有补丁,几乎都失去了之前的颜色。他的头发一年也只剪过几次。他如果是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刚下工,又没有理发,蓬头垢面地在街上走着,没有见过他的人肯定会认为,这又是一个哪里来的要饭的。
这也不怪陈胜义,他从小就穿两个哥哥穿过的衣服,以至于他长到二十岁就没有买过新衣服。
过完年,除了几个家里有事情暂时不来的,其他年前回家的工人们都陆陆续续回到了沙场。大家穿着新衣服,抽着比往常好些上些档次的烟互相攀谈着。
陈胜义则听着他们嘻嘻哈哈,蹲在一旁抽着他们递过来的烟,听着他们嘴里说的话。
渐渐地院子里变得热闹起来,本来正月十九就要正式上班的,可是等到正月二十二李建宏才回到场里。
李建宏回到场里的第一件事不是开会分任务,而是火急火燎地把陈胜义独自叫到了办公室里。
叫他不是为场里的事情,相反是陈胜义家里出现了问题。李建宏一五一十地将事情交代给了陈胜义。
原来是陈胜义的父亲得了病,家里人想让他回去看看。
李建宏见陈胜义三年没有换过行头,身上军大衣棉裤都脏兮兮的,头发也没剪,回家去也不成样子,于是让陈胜义去宿舍带上存折。李建宏则是骑着摩托车在宿舍门口等着。
路上李建宏嘱咐在后座的陈胜义:“你把钱全取出来,取出来之后存到几个大银行里!”
“存几个大银行?”
“你听我的没错的!”
到了地方,二人下了摩托车才发现银行关门了。今天是正月二十二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关门的。
二人又转了两个银行发现都关着门,李建宏去小卖铺买烟时在看到店铺老板桌上的报纸时才想起来,正月二十二是周六银行不营业。
钱是取不了了,衣服还是要买,头发还是要理的。
于是李建宏领着陈胜义辗转了几个服装店和鞋店,给陈胜义换了一身行头后便回到了场里。
回场里时陈胜义家里人催的急,说是让李建宏交代陈胜义这两天就回去。李建宏不敢怠慢,当晚就让陈胜义赶紧收拾东西,第二天早上赶紧坐车回家。
至于陈胜义存折里的钱,李建宏在第二天陈胜义走之前嘱咐道:“昨天晚上我算了一下,你这三年,除了第一年是一个月两百,剩下的都是一个月四百,每年夏天你都不回家,我都多给你一个月工资,就是给你发了33个月的工资……”
场里吃住免费,陈胜义不打牌,不找小姐,就抽烟,偶尔喝个酒而已。抽的最贵的也就是一块多钱的红旗渠了。
李建宏当着陈胜义粗略的算了一下,算上年底的红包,陈胜义手里大概有一万多块钱。
“等银行开门了,一万多块钱分四五个存折存着。到时候怎么用你看着办,回家别那么老实了!不管做什么事情留一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