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和上赶着嫁女儿有什么区别?”白詹撂下筷子,“嫁妆自然按照北秦律法来,她自小没了生母,你万万不能亏了她去。”
与其说是良心发现,倒不如说还是为了面子。
朱婉玉可不管那么多,心里的喜悦蔓延到脸上,连忙应了下来。
拿起筷子刚想给人多夹点菜,就看到张嬷嬷走了进来。
“老爷、夫人,三小姐求见。”
心里的警钟顿时敲了起来,朱婉玉斥责的语气没压住,“她来干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朱婉玉连忙又挂起了笑,“可是有什么事?”
白詹落在朱婉玉身上的眼神晦涩,端起一旁的茶杯漱了漱口才说道,“让她进来吧。”
张嬷嬷看了眼朱婉玉,应了声“是。”
苏子钰一身简单的打扮,连头发都只用根木簪松松挽起。眼眶微微湿润,脸色是胭脂都盖不住的苍白。
还不等白詹发问,苏子钰对着人径直跪了下去。
白詹看着她的模样,语气稍稍放软了些,“你这是做什么?”
“女儿恳请父亲取消婚事。”
“胡闹!”白詹还没开口,朱婉玉已经站起了身,“这婚事岂是说取消就能取消的?你把白家的脸面往哪放?”
“你母亲可说这是你亲口应下的,怎么现在又要反悔?”
饶是做了心理准备,苏子钰也被气的够呛。
“我从未答应,母亲为何要欺瞒父亲?”苏子钰抬头,眼眶发红。
“我、那曲家公子人中龙凤,我为你考虑你倒还觉得我委屈你了是吗?”朱婉玉也假惺惺的红了眼。
“人中龙凤?”苏子钰听笑了,“母亲好歹也是名门闺秀,人中龙凤是这样用的吗?你侮辱人家经过人中龙凤的同意吗?”
也不给人反驳的机会,苏子钰定定的看着白詹,“父亲若不信,大可去打听打听。现在全安京的人谁不知道曲小公子身染花柳?前段时间为了个青楼小倌竟是对自己的母亲出言不逊。这样的人也配得上人中龙凤四个字?”
“这可是真的?”白詹听的直皱眉头,手指不自觉地敲了敲桌面。
“这……妾身不知,许是闹了误会。”朱婉玉轻轻抚了抚鬓角的细汗,“那曲小公子怎么着也是正室所出,应当做不出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事。这民间的风言风语可信不得。”
“母亲可真是长了张巧嘴,您为什么非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就因为镇北侯能摆平二哥惹的事是吗?一个庶女换一个嫡子,白家也不愧是名门望族。”苏子钰三分假七分真,煽的白詹火气直冒。
白詹猛地侧头看向朱婉玉,“什么意思?落烟说的可是真的?郝儿惹什么事了?”
朱婉玉急的差点跪下,“老爷明鉴!郝儿最近都在府里不曾出去!”
“白落烟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含了许久的泪终于掉了下来,苏子钰沙哑着嗓音开了口,“我知道父亲向来不喜欢我,但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娘亲去世的早,母亲又管着这么大个家,很难照顾到每一个子女。所以我觉得只要我活着就好了。多懂点事,就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等以后找个我心爱的男子嫁了,我也就有了自己的小家。女儿从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幸福安康。”
一番话情真意切,苏子钰虽然哭的梨花带雨,连带着身子都一颤一颤的,但丝毫不妨碍他清晰的吐字。
“二哥虽然欠了利钱,但是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总能渡过难关的。为什么非要把我推出去?”
朱婉玉一张脸早就白了,看着苏子钰的眼神仿佛淬了毒。这件事她下了死命令,白落烟又是如何得知的?
“利钱?这件事可是真的?郝儿呢?把他叫过来!”白詹生生压住火,蓦地站起身。
“这婚事就此作罢!你明天找人去说清楚!”白詹指着朱婉玉的鼻子,气的鼻子都要歪了,“你不是说那曲小公子才情卓绝、风度翩翩吗?你不是说烟儿亲口答应吗?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