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贵宾厅里的商品琳琅满目,摆放得错落有致。
精美的琉璃器整齐地陈列在特制的货架上,色彩艳丽,图案生动,但都没有这两尊瓦蓝剔透的水晶琉璃佛来的惊艳,引人瞩目。
黄仲见刘掌柜满含深意望向他,就呵呵的笑了笑;“李郎君,县丞家的贵客。”
刘掌柜赶忙施礼道:“怠慢了,怠慢了。”
李商砚也随之站起身来,回礼道:“客气了,客气了。”
如此两下一比划,事情便进入了正题。
“这琉璃佛像,您是打算发卖吗?”刘掌柜身为生意人,既然有人前来售卖,且意向明确,他也就不再客套了。
“正是!”
“那老朽可以拿起来观摩一番吗?”
“您老请便。”
刘掌柜轻轻拿起琉璃佛像,一边轻轻摩挲着,一边缓缓说道:“此琉璃佛像通体透亮,色彩斑斓,着实是个好物件。不过呢,其棱角处有些磨手,不太像是老物件,因此不能当作古董来卖,实在是可惜了,倘若它是古董,那价格还得翻上几番呢。”
李商砚略显尴尬地看了看黄仲。
黄仲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差点就笑出声来。
“这样吧,小店里一般三寸的琉璃古董作价三百贯,您这琉璃佛像就按古董一半的价格,一百五十贯,老朽就将它收下了。您意下如何呀?”刘掌柜自然没留意到他们的神情如何,即便看到了,他也不会太过在意。
“没问题。两座一起三百贯。”李商砚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在他心里这些玩意儿本就不值钱,要是对面的老掌柜知道他还有六个之多,怕是五十贯都不想出了。
刘掌柜将两个琉璃佛像逐一摩挲过后,又对着阳光仔细地瞧了瞧,确认没有问题,便开具了文书,问道:“贵客,您是想要银子呢,还是要会卷呀?小店两者都可以提供。”
“自然是银子。”黄仲抢先回答道。
“现今一两纹银可兑换一千八百文,也就是三贯,三百贯正好是一百两整,贵客您收好。”刘掌柜拿出两锭五十两的官银,直接交到李商砚手中。
李商砚拿起一锭,将另一锭推了回去,说道,“麻烦掌柜换成散碎点的,等下花销不少,还要去切,免得麻烦。”
“也好,在小店里换开,也能省点。”刘掌柜笑眯眯的拿回去,又换成四个十两银块,一个五两银块和十多吊铜板。
他拿出一个盘称,把四十五两纹银放在上面,让李商砚看清楚;才拿一个布袋递与李商砚,让他自己去装。
二人出了琉璃阁,李商砚才深深吐出一口气。
黄仲见状,嗤笑道,“看来还是金钱的魅力大,难得见你小子大气都不敢出,规规矩矩的。”
李商砚兜里有钱,胆子也壮;立刻说道,“那老掌柜规矩多,怕犯了了规矩让他嗤笑,所以没敢说话。倒是你也是小心谨慎的,怕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才对。”
“你懂什么,这店里背景深,老掌柜又是京师来的,我是怕丢了咱安平的脸面,所以没有插嘴,这叫舍己为人,懂不懂。”黄仲虽说和这刘掌柜认识很长时间,做生意还是第一回,有些怯生。
“倒是你,如此谨小慎微,丢了安平的脸;官都不怕,却怕做生意的。到底是金钱的力量大。”
“当官的爱钱,都说钱魅力大,做生意的怕官,就说权力量大。你说是钱强还是权壮?”李商砚拍了拍胸口的钱袋子,反问道。
“君子有器,权与钱也;国家有器,文与武也。以文御武,国之盛也;以权御钱,民之壮也。”
“所以,君子爱仁,上报国家,下复黎民;上不贪权,下不敛钱;民之兴也。是为君子,仁爱君子。”
黄仲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不指望李商砚能听懂,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李商砚听得清楚,也没兴趣反驳,他认为这不过是腐儒之言,大同社会的妄想者,最多是个理想主义的悲愤呐喊,与现实毫无用处。
二人此刻心情极佳,悠然自得地漫步在街上,望着往来的人群,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
“怎的不去衙门当值了么?”李商砚见他迈着这般悠闲的步子跟着自己闲逛,心中满是不解,开口问道。
“怎的?用过我了,就嫌我碍事了?莫不是准备去湘君楼听曲?”黄仲对李商砚接下来的安排颇有些好奇,遂如此问道。
“什么湘君楼?我是要去买个宅子,接我老娘来县里居住。你可有什么建议?”李商砚将自己心中正在盘算的事儿说了出来。
“西门有灶君巷、骡马巷、棋盘巷,皆有大量宅子待售,价格也不算昂贵,百十贯便能买到一处两进八房的宅子,既宽敞又舒适,只是那里穷人较多,贼人也不少。”
“东门有鸡鸣巷、打更巷、乌衣巷,那儿的宅子不算大,但价格偏高,其优势在于出门便捷,道路治安皆为良好。”
“呃,那依你之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