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琵琶巷。”黄仲语气坚定地说道。

“为何？”李商砚满心疑惑地问道。

“离湘君楼较近。”黄仲得意地笑了笑，仿佛已然取笑到了李商砚。

“这算哪门子的理由？”李商砚颇感无语，“我不需要，我有洁癖，沾不得那些脏东西。”

“厢军指挥使驻地便在那里，你若去厢军当差，住在那儿倒是颇为合适。”黄仲总算给出了一个正当的理由。

“怎的还有指挥使？不是归县衙管么？”李商砚如一个懵懂小白般不停地询问着。

“整个厢军指挥使都领着安平县的俸禄，你说他们若不听话，能成么？”

二人一路从西门行至南门，来到了琵琶巷。先是寻到了巷口的牙人，让他去唤那些愿意出售房子的房东，他们二人则找了个茶馆，边饮茶边闲聊。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牙人才领着房东来到茶馆，四人又沿着琵琶巷向深处走去，直至来到一处宅院。

这处宅院快要到南面城墙根了，是个两进的院子。

一进院子进门是迎门墙，左拐后是个宽阔的小广场，中间有座小兰亭，还有避雨的廊檐靠着内墙直达门口，亭子后面才是两间正厅。

迎门墙后面是个小池塘，池塘边几棵老柳树围着，池塘十米长宽，虽然池塘里面荷花都已枯萎，但来年春风一吹，又是满塘碧绿清波。

两厅之后就是三间大屋。

左右各一间，最北一间。

房间结构，包括院子布局李商砚都很喜欢，何况前院还有池塘可以垂钓。

见李商砚满意，房东也是很高兴；唯有黄仲在旁边多问一句，“这院子里是不是去年死过人。”

一句话把房东的笑脸打没了。

黄仲一瞧房东那脸色，心中便似春花般绽开了笑。在这县城之中，谁家贫谁家富他或许不知，可若论谁家出了人命官司，他却是了然于胸。

李商砚即刻心领神会，旋即摆出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浑身颤抖着问道：“此屋怎值百贯？至多五十贯罢了，谁又晓得这里面藏着怎样的冤屈呢。”

房东听他这般言语，气得面色煞白，当下便愤然拂袖而去。唯有那牙人在后拉扯着他的衣袖，苦苦劝慰。

那两人在门外纠缠拉扯了许久，最终牙人才又堆起满脸笑意来到二人跟前，缓缓说道：“那陈老员外有言，少于八十贯决然不卖。他这院子往昔装饰便耗去百贯之资，只如今因犯了忌讳，无人问津。倘若此价不妥，那便真的别无他法了。”

见牙人确已竭尽全力，而李商砚又着实钟情于这座宅子，便随口应承了下来。

天色已晚，此时已签不得文书，便唯有交付了定金，取了房门钥匙，且约定次日清晨前往衙门办理过户文书。

李商砚与黄仲二人，因省下了几十贯钱，便欣然前往冯家饭店饮酒，而后皆是酣畅淋漓，直至宿醉。

次日清晨，在杏花巷的黄仲院子里，随着鸡鸣之声响起，李商砚双眼肿胀着起了床。

此时黄仲正安然坐在石桌之前，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翻阅着书籍。

“哟，酒神，今日这是怎么了？状态似乎不佳呀！”黄仲带着几分嘲笑，笑问道。

“这黄酒醉起人来着实难受，改日我弄些白酒来让你开开眼界。”李商砚端起水盆去打来清水，洗脸过后，拿起桌上的菜饼便大口吞咽起来。

“是清酒吗？酒肆之中也有，喝起来辣辣的，醉得倒是快，只是喝着不够爽快。”黄仲一边读着书，一边回应着他。

用过早餐，二人行至巷口，见有值班马车，便乘上马车来到了县衙。

黄仲指着大堂左侧的户房办公厅说道：“你们去那里办理过户手续，过些时日伯母来了，你们还需在此办理户籍改易，往后便不再是民户，而是改为形式户了。”

李商砚听得有些糊涂，只是点了点头回道：“到时候再说吧，过完户我还得置办家具，清扫房间，事情多着呢。”

见黄仲不理会他，径直走去，他伸着手大声呼喊：“我还有事没问呢！”然而，黄仲已然走远，即便听到，也不想再搭理他，只因他的问题实在太多。

李商砚转过头看向那位老陈员外，眼睛忽地一亮，问道：“老员外，你家所买的婢女，上的是何种户籍呀？”

老员外被他这一问，愣了一愣：“什么户籍？使女你直接去聘就好了，还能随你入户？莫非你是要纳妾？”

李商砚被他这吹胡子瞪眼的回答唬得一愣：“什么纳妾？”

两人仿佛完全不在一个世界，相顾无言，便如此一前一后地去办理过户手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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