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出了咸阳城的南门,过了渭河,前行一段路后,保镖们上了两辆轻车,一起快速向着西南方向的秦岭南麓奔驰。
浩荡秦岭,绵绵无边,离着咸阳城又不是很远,确实是权贵们打猎冒险的好去处。
未申相接时分,车队进入了武功县的东南地方,甘峪水清凉平阔,官道两边草木茂盛,前后的村邑都在数里之外,路上也没有过往的行人。
保镖嫪毐看了下日头,冲同伙更范打了个眼风,后者心领神会地悄然点头。
一座小桥出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后车上的嫪毐和更范取出事先准备的白帛来,悄然系在了臂膀上。
前车上了桥头,自己的车驾跟上,吕不韦将窗幔撩得更开些,看着外面的风光,丝毫没有意识到行将面临的危险。
远处的芦苇丛超过一人多高,河岸边上两个汉子在垂钓,鱼竿扬起,一尾上钩的肥鱼“毕拨毕拨”地挣扎着,露出笑脸的渔人将鱼儿取下放入了一旁的竹篓里。
突然间鼓噪呐喊声起,又听得箭矢嗤嗤啸叫,车辆戛然而止,吕不韦险些被摔倒向前。
“有埋伏!”
是家将蔡兴在高声示警,箭矢破空声更盛。
吕不韦站稳了,手握剑柄屈身出了车厢,只见对面十多个伏击者拦住了前路,剑拔弩张,一支火把投在桥头外湿漉漉的地上,烈火瞬间绽放一片
蔡兴和四个保镖已经人在车下,拔剑持盾在前,一人中箭倒下,蔡兴等闪避着向前冲了上去。
己方连车带人都被堵在了处境十分不利的桥上,桥后的路边草丛里也涌出来十几条盗匪模样的大汉,气势汹汹。
蔡兴三人已经绕过了火墙,与对方斗在了一起。
盗匪们人多势众,武艺也不含糊,其中一个像是头目的精悍大汉根本无视自己的保镖,飞身纵越过了燃烧的烈火,瞬间便蹿到了自己的车前,大咧咧地连武器也没出鞘。
“不许动!吕不韦。我们不会对阁下动粗的。”
吕不韦没有拔剑出鞘,努力保持着镇定。
寡不敌众,蔡兴和抵抗的几个保镖都挂了彩;更意料不到的是,名叫嫪毐和更范的两个新人竟和盗匪们是一伙的,手中利刃逼住了后车上落单的保镖和车夫。
“你俩谁是嫪毐?”匪首看向胳膊上箍着标记的接应同伙。
嫪毐应声道:“我是。”
“确定他就是吕不韦吗?”
领头的大汉脸颊上有块醒目的伤疤,眸光慑人,气质严峻却并不像是凶残暴虐的匪徒。
“没错,就是他。”
“让你的保镖们放下武器,我们也没打算害了他们的性命。但是,你吕不韦必须跟我们走。”那匪首上下端详着吕不韦,神情严肃。
心念电转,吕不韦明白了,对方是要绑架自己。
准备很是周密,事先就有嫪毐和更范混入自己的府中,才得以精准伏击。
如此煞费苦心,又岂是盗匪的行径?且不论没听说秦国盗匪猖獗的,何况此间距离咸阳不过才百余里地。显然,这些家伙另有来头和所图。
“各位好汉,既然知道我就是吕不韦,你们开个价吧,我可以支付赎金。”吕不韦出言试探。
果然,那疤脸匪首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少废话!你跟我们走就是了。”
吕不韦更加确定这些伏击者的不寻常,很好奇幕后的主使会是何方神圣?又很清楚决不能让自己就这么地落在了对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