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月哑然一瞬,周姨却如习惯了一般摇摇头,“只是意外罢了,这么多年,都是我独自一人把默默拉扯大的。”
“……很辛苦。”娄长言轻声道。
女人的眉眼柔和下来,“默默是个懂事的孩子,养他不算辛苦。”
“生活中总有不便,您是装了义肢吗?平日里方不方便?”少年问道。
“嗯,是义肢。”周姨微微撩起裤管,露出偃甲所制的小腿,精密的零件卡在关节处,运作起来却似乎有些不太灵光。
她又将手掌上的布条解开一些,露出同样为偃甲制造的手掌,木铁所造的手指虚虚在空中抓握一下,看上去比腿关节的义肢灵敏许多。
“这是……墨门的偃甲?”宋青月道。
周姨答:“我不知道,我不懂那些。这是陈飞给我安排的,刚开始装上的时候不大适应,如今已经好很多了。”
娄长言忽然蹲下身,伏在周姨膝头。宋青月偏着头瞧他,见他上下摆弄了几下关节处的机关零件,而后微微退开道:“您起身走两步试试。”
周姨依言起身来回踱步,跛脚的症状虽然仍旧存在,但比他们刚进门时看到的好多了。
她弯弯眉眼笑起来,“小哥,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娄长言摇摇头,“只是拧紧了一点而已,这副偃甲磨损已久,还是需要制造者来才能好好修缮。”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说着她摆摆手,目光落在娄长言脸上,“真是个好孩子。我记得你们是为了点心被下药来的?制作糕点的原料和用具都在后院摆着,不如都检查一遍好放个心吧。”
见她主动提出来,宋青月恭敬不如从命地应了下来。周姨留在前堂看铺子,两人便自行来到后院。
院中搭着一个凉棚,棚下摆放一张案板,旁边放着面粉与各式馅料的原料。宋青月没预想过能在这里查到线索,迷药多半还是出自将军府中人,因此只是走个过场。
她一边检查器具原料,一边分神去看娄长言。
他有些反常。从听完周姨说的那些零碎往事开始,他就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宋青月很少见到他面对别人露出那样的神情。
少年的眉眼间淡淡蓄着温柔,像是有些怀念。
“怎么了?”
“嗯?”娄长言回神。
对上宋青月的目光,他微微一怔,反问道:“怎么了?”
宋青月眨眨眼,伸出手去碰到少年的头发,用力揉了揉。
“只有一个母亲也没什么好羡慕的吧,等跟我回了山,有一大堆师叔排着队要溺爱你呢。”
娄长言哭笑不得,“你以为我是羡慕那小孩?”
“不是吗?我们小乖也只是个小孩子呀。”
娄长言轻笑一声,“我只是觉得周姨给我的感觉很熟悉,记得很小的时候,我也是长在军营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