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郡主略过陶瓷,站在了一只翡翠手镯的前面。
李炎觉得惊奇,这明朝正统年间竟然出现了这样的翡翠的手镯,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李炎走到旁边,只见手镯质地细腻温润,透明纯净,透出古典灵韵之感。
见郡主看得入迷,李炎顺势问道:“郡主,要不戴手上试试?”
郡主朝李炎瞥了一眼,反问道:“这样的镯子,倒是第一次见,你觉得这个镯子怎么样?”
“自然是上品。”李炎小心翼翼地回答,“从种色上看,它的绿色非常纯粹,这种色泽非常鲜少,我们称作帝王绿。如果仔细看的话,这一圈是没有任何杂色的。”
“帝王绿?”郡主打断了他的话,“竟敢有这种说法。”
“这是我们行家术语,帝王绿的翡翠在阳光中呈湖绿色,在烛光下是阳绿色,而在强光照下则显翠绿色。正是由于颜色变化莫测,所以才显得高贵。”
说着,李炎小心翼翼地将手镯从展柜上取下,双手呈给郡主,心里则紧张不安,翡翠他懂得不多,再聊下去就是知识盲区了。
郡主从李炎手中取过手镯,举起来看了看,然后戴在了左手上。
李炎连忙夸赞道:“郡主本就气质非凡,戴上这手镯之后更显高雅大气。”
说完之后,郡主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李炎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话说多了。
“手镯是不错,尤其是在这小小县城的店铺之中。”郡主口中似乎有一丝嫌弃,“但感觉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说话间,郡主并没有将手镯取下,而是戴在手上,参观起其他藏品,李炎隔着两步,跟在她后面。
郡主走到长案前,俯身观看其中一幅绘画作品。李炎走到案旁,眯着眼睛看过去,这是一篇北宋时期临摹周昉的《簪花仕女图》。
李炎心想,郡主果然好雅致。
画中彩绘了仕女五人,女侍一人,另有小狗、白鹤及辛夷花点缀其间。这是一幅贵族人物画,画出了贵族仕女养尊处优,游戏于花蝶鹤犬之间的生活情态。
画的正是郡主这类人!
看来,郡主和画中的贵族仕女产生了共鸣,她忍不住称赞:“唐人的服饰甚是好看。”
李炎附和道:“典雅华贵,精致艳丽,开放大胆,确实比现在的衣服好看。”
“开放大胆?有意思。”郡主转头看向李源,颇有兴趣地说,“你一个店伙计,年纪轻轻,懂得还挺多。”
“承蒙郡主夸赞,小的只是略知一二。”
“略知一二?我看不像,你再说说。”
“郡主,你看该画的用笔和线条,流畅细腻,色彩丰富。仕女头发的勾染,脸上淡淡的妆容,衣服的装饰,都画得极富技巧,展现了女性之美!。”
“女性之美?惊奇之语!”郡主盯着李炎,饶有兴致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郡主,小的名叫李炎,双火炎。”
郡主突然笑道:“哟,跟我一样,火字辈嘛。”
这个玩笑开大了,李炎紧张的回道:“郡主言重了,小的怎敢攀附。”
随后,他便想到,火字辈,按照朱元璋给后代取名的辈份,她并不是朱桂的孙女,而应该是他的女儿。
这么说的话,这广灵郡主是现在代王的亲姑姑,更是当今圣上的堂奶奶!
“你来这聚宝斋多久了?”
“不过三日。”
看着郡主疑惑的眼神,李炎便又用边民的说辞解释了一番。
与其他人一样,郡主也感到不可思议。她调侃道:“听你这番诉说,你还挺神秘的。”
“小的惶恐,不过一边境小民耳。”
李炎心想,你才神秘呢,不知为何到这小店之中。
郡主微微一笑,转头又去看画。
这时,何掌柜从外回来,走进屋内。
他弯腰拱手道:“小的给郡主请安,不知郡主大驾光临,未有远迎,还望郡主恕罪。”
“你就是掌柜的?”
“小的何全,正是聚宝斋的掌柜。”
“你这翡翠手镯不错。”说着,郡主将左手上的手镯取了下来,“方才戴了试一试,现予你收好。”
何掌柜连忙推脱:“既然郡主喜欢,便送予郡主。”
郡主轻声笑道:“无功不受禄,我就是顺道来你这店里看看,便拿了你这镯子,岂不让人说道。”
“先代王就藩大同府,在位五十五年,爱民如子,治下五谷丰登,百姓丰衣足食,并能同心同德抵御瓦剌蛮族,无不感恩戴德。就凭这一点,郡主就应该收下这手镯。”
何掌柜果然厉害,简单两句就能让郡主不好意思拒绝。
但是,李炎知道,他完全是胡说八道,这代王根本不像他口中说的那样。
不过,郡主依然没有要收下的意思,她说:“先父爱民如子,我更不能因此收敛财物。否则坏了他的名声,我便是不孝。”
话说到如此份上,何掌柜也不再勉强。
郡主起身走出屋子,对身边的丫鬟说:“走吧,去蔚园。”
“小的恭送郡主!”听到“蔚园”二字,何掌柜不禁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