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瞻壑命令下,一辆辆小车载着沉重的骨片缓缓驶出汉王府,穿过繁华的南京城,犹如历史的使者,穿越城门,最终停驻在东水关码头。
朱高煦和朱高炽同时拿起一块甲骨,端详着上面历经岁月侵蚀,已有些模糊不清的甲骨文。
他们的表情变得恍惚,仿佛透过这些古老的文字,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而朱瞻壑则是从那一车特别挑选出的甲骨中,取出了一块最为珍贵的,他轻轻地将它递到了李景隆、丘福、夏原吉、杨士奇等人面前。
众人看着龟甲上的甲骨文,隐约可以联想到《说文解字》中的古字形状,甚至可以猜到几个字的意思。
朱瞻壑开始一个个字地解释,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时空的阻隔。
最后,他给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文武,帝册周文伯,王受又。”
蹇义闻言皱眉,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朱瞻壑微微一笑,又取出一块甲骨,指着上面的字:“帝这个字经常出现在甲骨中,指的是殷人的祖先神,帝。”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也可以称为‘上帝’。”
“当时殷人崇拜祖先神上帝,周人祭祀无形的神祇天,也就是昊天。”他进一步解释道,“周灭商之后,上帝和昊天合二为一,变成了昊天上帝。”
此话一出,后方的群臣交头接耳起来,议论纷纷。
与此同时,郑和拿着一块甲骨,在群臣之间走来走去,展示上面的甲骨文。
这些饱读诗书的读书人,伸长脖子看着上面的文字。
一些研究过书法,通读古文字的儒生,甚至可以猜到一些甲骨文的意思。
更多的则是靠着自己古玩的经验,判断这些甲骨的年代。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卷起了宫人们举着的伞穗,它们在空中翩翩起舞,如同历史的见证者。
还有几个船上的太监,来到了外围,对着护卫、乐班、舞班、车马脚夫等人展示龟甲。
这些寻常百姓努力地探出脑袋,想要看看这些甲骨文。
群臣已经围住了朱瞻壑,他们听着朱瞻壑解释甲骨文上面的文字。
并将相同的文字在不同甲骨文中对照。
最终,杨士奇皱眉道:“这么说来,这块甲骨文上的内容是周文王向殷商的祖先‘文武’,询问自己是否可以受到册封,而周文王得到了‘文武’的庇佑?”
朱瞻壑的目光落在了杨士奇身上,眼神变得深邃而遥远。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周文王的‘王’是之后追封的,可以用‘王’这个字的,都是殷商的君主,也就是帝辛,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纣王?”
蹇义的表情变得奇怪,道:“周文王向商王的祖先问卜,纣王得到了祖先的庇护,难道文王主持的祭祀?”
“不……”
朱瞻壑摇了摇头,“解读这句话的关键是‘册’这个甲骨文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又拿起了一块甲骨。
指着上面的“册”字。
那个字上部分像是像数支竹简用绳子编连在一起的样子,下半部分则是一个扁扁的口。
“商朝还没有竹简,这个字并不是‘册’,而是‘删’。”
朱瞻壑如此说道:“这是用牲法的一种,意思是肢解以祭。”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群臣们霎时愕然。
李景隆想起最开始朱瞻壑说的话,破音大叫道:“你的意思是说,纣王将周文王当作了祭品,肢解以祭,献给了殷商的祖先神!?”
朱瞻壑:“是这样的。”
没有感情的声音响彻东水码头。
群臣还没有反应,最外围的护卫、乐班、舞班、车马脚夫等人已经炸了。
他们交头接耳了起来。
不仅仅是他们,还有东水码头对岸围观的百姓,也大声喧哗了起来。
元代是戏曲大发展的时期,明朝也诞生了大量的戏曲、平话,其中《武王伐纣平话》是一个久经不衰的题材,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武王伐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