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邦b小调圆舞曲在留声机的指针下旋转,为今夜的开场舞做着暖场,唐正萧一身墨色笔挺西装,递上请柬。侍者恭恭敬敬的侧身,“唐先生,唐小姐,欢迎。”
许燕凌撇了眼一侧的唐正萧;气的头快冒烟了。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
唐正萧嘴的都快气歪了,什么就唐小姐?故意惹人不快?唐菱智的事处理的焦头烂额:连董事会的董事都打跨洋电话过问,刚准备的天使轮都差点黄,还敢提唐菱智,打我脸?脸都黑成煤炭,他又不好发作,怎么认成了我黑料缠身,洗白未遂的混蛋女儿?谁让他没介绍过夫人大家认识,不知者无罪。他强压下跳动的一字眉,“这位,是我夫人。”
“唐夫人,真是抱歉,里边请。”侍者见老少配见多了,认错都熟稔。眼神在许燕凌身上逡巡,公主似的美人认错也正常,奇怪的黑老头。
不过说来,也不能怪人家。唐正萧原本也计划借江秋离的场子,把菱智推到生意场;只能怨自己不争气,眼下名声惨到他都闭门不出,圣诞定好了,跑不脱,只能带许燕凌;Plan b都没预设的路线。
宴会的开场舞竞争激烈,除非主家有未婚妻夫人,不然全场女生的焦点都盯在这个名额,其激烈程度不亚于港美。江家这次的圣诞宴会倒是不走寻常路,全场自进门后黑压压的,人人眼罩遮大半张脸,美丑都隐匿于黑暗。
“你说这江秋离什么意思?我保养了头发,做了美甲;这漆黑麻乌的,还比美,他摸黑吧?”橙色迪奥高定的少女保养极好的手,不满。
“我表姐说江秋离长得超帅;要不,我就称病不来了。”说完,就在小姐妹“哎哟哟”的好事眼光里,害羞成一团。
“可能,他的审美比较独特?”
“独特,论会说,还得是你。文学院出身,骂人都不吐脏字。”
许燕凌见几个的姑娘聚在宴会厅一隅,谈笑风生,也不打算硬融;前行几步,一仰头看见火红礼服的少年,起伏的心脏,空了一拍,彻底紊乱!
他真丝墨绿的领带松松系在喉结下一寸,随他的喉头的摆动而流连皱褶;黑色的眼罩是隐秘,禁欲气质拉满格;火热的衬衫却像休眠期火山下隐秘的渴望,时刻在准备,时刻在颤动,预备毁天灭地,气吞山河。他却明晃晃穿在最明显的路口,矛盾体都要矛盾分裂。最绝的是他的眼睛,像极了塞壬的歌声,只一眼,让你情不自禁朝他奔去;所有的腌臜与龌龊,都无处遁形,甘心俯首称臣。她赶忙偏过头,那高处之人,微微颔首;她错过了。
站在二楼的江秋离穿着英伦的绅士礼服,黑色的蕾丝宫廷风眼罩遮住风华,帅气还是从眼神中泄露。左手还捏着高脚杯,偏过头发呆;目光下垂,底下的风光尽收眼底;一个香芋色剪影走近。
是她!
浮生茶馆拿他当贪茶茶客的姑娘。他目光灼灼,瞳孔放大,宴会厅来去纷纷的人潮中,盛满了一汪星河。那阙词怎么说的来着。“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他情难自已,还是克制得冲她颔首;她却刚好,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