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先生此刻就站在这里,尹影提到“费先生”时并没有指向他的意思,似乎“费先生”另有其人。
她拉开帘子,看向尹影。
“夏小姐,你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夏枢笑容包含深意地望着费驭:“我有一个问题。”
尹影耐心等她提问。
“你说的那位费先生,此刻并没有站在这里吗?”
尹影吸了口气,正要回答,费驭却抢了先。
他微微挑起眉头,笑容戏谑:“你以为,我是费孝川?”
尹影看了两人一眼径直离开,夏枢没说话。
费驭不动声色地探究着她的表情:“失望了?”
夏枢从善如流地微笑道:“怎么会呢,更兴奋了。不过,这么说来,我还可以在费孝川先生那里重新面试一次?”
费驭没有回答,冷哼了一声,抬步离开。
夏枢的表情恢复冷漠。
维持着病人的人设,夏枢安安分分在医院住了一周,直到医生同意她出院。
费家出手阔绰,也照顾周到,甚至还给了她一笔不算少的感谢费,直接给的银行卡。
夏枢坚持不要,尹影直接放在桌上就离开了。
看着桌上的银行卡,夏枢忍不住露出个笑容,当你有些不得不去做的事时,连老天爷也会帮你。
这下,她也不必为再次登门费家找别的理由了。
回到公寓,夏枢发现信箱里有一份文件。拆开看了看,是鉴定所寄给她的。
两份文件,结论都是一样的,上面清清楚楚的结论写着:累计亲权指数和亲权概率均小于0.0001%,从遗传学角度,不支持两份DNA样本来源者存在生物亲子关系。
也就是说,她既不是闻家家主闻道成的女儿,也不是闻二爷闻堰修的女儿。
她单纯的……只是一个父不详的野种,是闻家用来控制母亲的工具,是闻家曾经豢养的一条天真愚蠢的狗。
她以为自己不会为这个结果而意外,但身体的反应比她料想的来得更为猛烈。
身体剧烈的颤抖,文件散落一地,她控制不住身体,甚至一度感觉不到不到四肢的存在。
恐惧和悔恨像刀一样割开她的胸腔,直取她的心脏。
夏枢跌坐在地上,吃力地摸索着刚才用来拆密封袋的美工刀,调出刀刃,对准自己的心脏。
不可以。
舒舒,不可以。
要好好活着,舒舒。
在她每个因情绪失控而想要了却此生的瞬间,母亲温柔坚定的呼唤声音总是这样响起,一声一声,把她从失控的边缘拉回现实,然后再消失。
可是,今天的夏枢却比过去五年任何一天都更清楚,母亲温柔的呼唤也只是她编造来蒙骗自己的谎言。
妈妈怎么会爱她呢,妈妈一定是恨她的。
不,她的确该死,可绝不能就这样死!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闻家那些人,那些毁了她和母亲的人都应该死在她的前头!
夏枢躺在地上,浑身脱力。情绪平复的时间太过漫长,浑身已被冷汗浸湿。
意志驱使着她的身体动起来,将美工刀丢进垃圾桶,强撑着去了浴室。
镜子里,她头发也为冷汗濡湿,那双眼睛亦红得骇人。
洗完澡出来,夏枢看到了自己放在客厅里孤零零的行李箱,终于上前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整理收拾。
也正是此刻,下定决心,从这里开始她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