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活又将腰间那新得的葫芦取下来,递给夏侯兰道:“赠了我些水。”他又一拍搭包,笑道:“竟还有些盐巴猪油与我!”
他笑眯了眼道:“此番真真是好运,若在平日,有我这张脸,那可决计弄不来这多好东西。”
夏侯兰忽然道:“你从前,便活得这般辛苦?”
赵活坐下,将双腿盘了,又把那篮子推了推,迟疑道:“辛苦?”
夏侯兰正换作跪坐,闻言一怔。赵活似是惊觉,忙笑道:“马上便有座镇子了,此后一路,便再不会这般艰辛了。”
夏侯兰坐正了,便盯着赵活瞧。
赵活忽然察觉鼻头莫名一酸,却是为何?
原是她眼中有些他从未见过的东西,直往他心头钻,叫那股劲儿窜上了面,便要酿出些什么来。
他不敢去看她的脸。
赵活只好提了嘴角笑道:“师父,你先用。”
夏侯兰正色道:“你真要认我作师父?”
赵活道:“不然你便不肯吃饭?”
夏侯兰鼻子传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刚出了一半儿,便又转做道轻哼,于是赵活只好猛地一拜在地,喊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便听夏侯兰笑道:“你可想好了,我却没什么可教你,况且......”她顿了顿,低头细声道:“你却还救了我......”
赵活从前并不常笑得。可若你想叫旁人面上露出笑来,便最好自己先笑,哪怕扮的痴傻些,也是无妨的。
于是赵活直起上身,愣愣道:“师父,快些吃吧,我很饿了。”
便见夏侯兰一抬头,颊上隐隐发红,那双琉璃瞳子里水光流动,唇间吐出几个字道:
“好无礼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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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微风和煦。
夏侯兰双腿打直了,叠放在一起,正靠着大树歇息。赵活盘坐在旁,任由那风撩动他的马尾。
夏侯兰忽然轻声道:“弟子。”
赵活应道:“师父?”
夏侯兰笑道:“练一练,免得日后露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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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得事情或许是无法挽回的,可一颗破碎的心,便只要你肯献出你的心来,又如何就不能补救呢?
那时间或许要很久,也或许不要很久。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