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缓下来,那股闷在心口不上不下的气息终于通顺了。
许酥大口喘着气,眼睛里都氤氲着水汽,柔软的毛皮外氅被她捏的皱皱巴巴,她皱了皱眉,将它脱了下来。
“我想换一件。”
忽地,手上的动作一顿,又说:“晚些吧,等到了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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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国的斗兽场只是叫的好听罢了,来这儿处的,哪里会真的斗兽,卑贱的奴才便是畜生,畜生便是兽。
这里头金碧辉煌,琳琅满目的珠宝所砌成的墙面,脚下踩得都是琉璃瓦片的石阶,做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交易。
比如,用各种奇怪的法子探索女子或男子的身体......
又或者,有一些奇怪癖好的肉食人来此酣畅淋漓的大吃大喝一顿,而他们好吃的那一口,多为人肉。
场门格外的矮小,隐于山洞之中,便是许酥这般身量娇小的女子都要弯着身子通过。
门口堆放着许多白骨骷髅以及尖刺的刀刃,进去的人要抬脚跨过脚底的荆棘马扎,过了场门才能见到里头把守的小厮。
有点下马威和迫人屈服的意思。
马夫留在了外头,入内的人皆要出示腰牌,这儿的看管格外的严,主子不能带着仆婢,若要带也需得是有惠恩令的主子。
许酥没有那种东西,她站在门口,一身白衣格外的明媚。
好在门口的人算得尽责,团团将她围起,没让旁人瞧见她的模样。
她没有什么惠恩令,只有自己的腰牌,里头传来一阵阵高呼的喝彩声,许酥心定了几分,想到了什么,也爽快的将自己的腰牌交了出去。
琼珠和翠玉急得不行,纷纷劝道:“姑娘这太危险了。”
“这不像是什么好地方,好姑娘,好主子,咱们走吧。”
守门人不听那些,他们核验完腰牌随手提过一个狐狸面具递给她,“这面纱遮不住什么,避免节外生枝,斗兽场内,均不能以真容见人。”
“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刀枪剑戟的,伤了人我们可不管!”
她接过面具,让琼珠替她戴上,仔细吩咐,“你们二人先去马车上候着,不用担心,我不会出事。”
说完也就坚定的走了进去。
许酥重活一世,第一个摈弃的便是怯懦,她知道斗兽场,裴敬恒上辈子动不动就要来这边找乐子,她当年跟着来了几回,也算的上是熟悉。
许酥想了想,便直奔场中央,那是一个环形的高楼,中间往下十几米的巨坑,而那些奴仆便是在里头争斗着。
想要爬上高楼,寻常男子走得快,爬上去也要半刻钟,裴屹坐着木椅,显然不可能会爬楼。
可私人楼台她不知道裴屹在何处,也进不去,只能找了靠近出口一个茶摊,用最笨的办法候着。
一盏茶过去,场内大呼。
“二十六号,是二十六号赢了,我发了......”
“哈哈哈哈哈......发了发了,我也发了......”
“狗娘养的,一个竹竿样的废物也打不赢,赔了老子那么多钱......”
许酥转过头去打量,二十六号......是阿柳吗?
茶摊的老板瞧她安安静静的坐了这么久,忽地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有些好笑,主动问她:“姑娘久坐,也是买了二十六号的奴仆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