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815年,大唐元和十年六月初三。
宰相武元衡长安靖安坊东门的府邸早朝路上遇刺尸暴街头,首级不见。
同时刻,御史中丞裴度长安通化里府邸刚出门,被刺三剑。裴度坠马滚沟中鲜血染红官帽。
大明宫宣政殿中,得知消息的大唐元和皇帝李纯一股恐惧涌上心头久久未消。
李纯还是先克制住愤怒让驿站传密信给洛阳留守权德舆,守将李塑领命执行。
次日,文臣们皆因此事告假不敢上朝。
被迫宣布取消当天早朝的李纯又急又气,独留下御史中丞裴度。
大明宫延英殿内,李纯翻读到奏折上的每一行字都令他窒息。
八百里加急,大军已开拔至淮西粮草未到,军中粮草不足一月;
八百里加急,河阴漕院被烧,损失钱三十余万、帛万缗匹、谷物三万余斛;
主和招安吴元济;
主和留吴元济一命。
台下满头绷带还有血迹的裴度跪着此刻也在等待李纯的答案,李纯目光快速扫完太监手中的前两份奏疏。
他眼神凝固停留在武元衡压下来主和的那两份奏折署名上,李师道、王承宗。
两份奏疏一比,文风辞藻却出奇的相似。
李纯把手中的奏折还给小太监挥手示意他退下。
“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吧!”
“臣恳请陛下恩准臣参与调查武相遇刺之事。”
李纯刚好要走过去搀扶裴度起来,裴度突然语气带着委屈而又强劲有力的道:“淮西战事吃紧,臣愿替陛下分忧前去淮西。”
“陛下,宰相当街遇刺,刺痛的是归顺大唐千万子民的心,国仇即是家恨。”
裴度的吼声在延英殿久久方才消散,殿门外听到的小太监们还有刚走来的内侍宦官陈弘志都为此纷纷落下眼泪。
“说得好,此仇不报,朕誓不罢休!”
“陈弘志,传朕口御令中书舎人韩愈草拟旨意,命京师长安县、万年县配合京兆府,东都洛阳在东出必经路线设置关卡,两都州府县衙不得阻碍京兆府衙门办案。”
“奴才遵旨!”
李纯昨日已下了一道旨意,封城布下天罗地网,以为刺客当日会被抓获。刺客早有预谋,躲避法网。
今日京师将搜捕范围扩到城郊。
据陈弘志昨夜汇报,裴度命好。
昨早刺客一刀劈头只是破皮流血,没有伤及头颅。
刺客一刀失手后随从王义抱住刺客大腿大声呼救。刺客惊慌断王义一臂逃窜,裴度得以脱险。
而倒霉的武元衡则与其相反,马灯被一箭穿灭,随从吓破胆弃他而去成了无头尸。
李纯看着依旧跪着的裴度,眼中泪珠涌现落在他跪着的膝盖前,顿时间李纯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温和了些。
“裴爱卿请起,若是朕主和今天就不必召见你,让你安心养伤便是。”
李纯双手拳头时握时松,在裴度面前来回踱步。他深吐一口气之后接着说道:
“武相遇害之事你参与调查朕没有意见。可是你一个文官,昨日遇刺之事都险些丧命,还想去上阵克敌?”
李纯虽是在气头上,可他不糊涂。
当街暗杀当朝宰相,此事只过一日长安县、万年县妇孺皆知。
李纯深知这一噩耗一月之内便会传遍整个大唐十五道,若不在一个月内破案捉拿恶徒,大唐国威将失,边陲属国也会如安史之乱之后几年脱离臣服,拖延朝贡。
“裴爱卿,你跟朕说说拿什么打?”
“回陛下,臣只先要两个人,猛将李愬、皇十三子李怡。”
话音刚落,李纯慌张的望了一眼四周。此时他的眼中流漏出丝丝杀意。
“怡儿的秘密除了已死的武相跟你,还有谁知道?”
李纯盯着裴度,准备对听到的人名开始动刀。
“回陛下,武相告诉臣时臣就让武相跟我一起守口如瓶保守住这个秘密,目前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陛下与臣。”
“那就好。”
李纯随即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