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安的轿子四位轿夫一抬起来,发现轿子偏了一下,突然又变轻了。
定睛一看李永安从轿子的窗口翻了出去。
太监刚喊完起轿回宫,李永安又不安分的爬了出来。
李怡坐在轿子中,在洛阳皇宫中呆了那么几日,他也不知道自己住在哪个殿中,高宗、武曌时洛阳也是繁忙一时,皇子王孙都挤到宫外的尚善坊去了。
玄宗开始专门为成年的皇子建了十王宅,为年龄尚小的子孙建了百孙院。
若不是李定安的公主宅子大,李定安接纳他。
或许现在的李怡每日关在百孙院中,每日见那些妃嫔们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来闹去。
城墙另一侧,算完今日工钱的保义跟崇德,小心翼翼的将那几枚铜币揣进怀中。
在南市上他们已经吃了亏,今日又打发了监工的小吏。
他们深知在四都一京钱的重要性。
若是仅有的铜钱都丢了,那就只能再次铤而走险了。
“保义,要不咱们再城外打猎吧。”
“这会儿咱们带的赎身钱不够。”
保义拍了拍崇德的胸脯,那仅有的几个铜币都不听到咣当作响。
“可是你埋的盒子?”
崇德一直黏黏不忘那个埋着的盒子。
保义则是撇了崇德一眼。
保义的双手放在城墙上,一按就往下滑。
幸好今日监工及时制止,不然毫不知情的崇德不知道得摔多惨。
“你看又急。你以为我不想出去嘛。那城墙实在是太滑了。”
保义拍了拍手上的灰,又继续训斥着弟弟。
“刚才那人都说了,明日带我们去干一点简单易上手的活,还包吃包住,从明晚开始咱们就不用睡大街了。”
崇德又想到两日前,兄弟二人只是抬头多看了几眼马车上的琵琶女。
“若不是你想着去南市,我们也不会身无分文。”
“打住。仙女是一起看的。钱包虽然在我身上,不过被偷走了你也有责任。”
两人边说着边来到乾元门前。
只见四位太监围着站在轿子上的李永安。
轿子顶盖已经被李永安卸掉。
“起轿。”
李永安一命令,太监们纷纷将轿子抬起。
轿子一旁的老太监还大声叫到:“永安公主,起轿回宫。”
崇德冷不丁的听到一个安字,看着宫门处远远往里面走进去的轿子。
李永安站在轿子上晃来晃去的像是跳舞。
崇德大步向前,保义见不对劲立即往后一把抓住崇德。
“站住,擅闯宫门,僭越皇权者死。”
后面两排的城卫将长戈交叉,前面的城卫立即拔出唐刀随时准备动刀。
保义立即将崇德往回拽了一下。
保义想立即将怀中没捂热的钱拿出来打点。
一伸手去掏时城卫又警惕了起来。
崇德双手放在嘴巴前,对着宫殿里面大喊道:“定安公主,定安公主,是你嘛。”
城卫一听警惕这才松懈下来。
“刚才进去的是永安公主,定安公主早就进去了。”
“这么说定安公主住在这里头。”
“你这不废话嘛。当朝两位公主来洛阳,不住在自己皇宫中难道住坊间酒店。”
城卫收起了刀,他知道自己的刀在皇城下不能随便砍人。
除非万不得已。
方才城卫也只是收刀吓唬吓唬这两人。
“啊,感觉有人在天上叫我。”
耍着酒疯的李定安在轿子上转着圈圈,越转越快,越快她越兴奋。
直接头晕目眩倒回地上。
崇德的呼叫传入到了他的耳中,只是她感觉这声音是从天上而来。
“初来洛阳乍到,还望官爷体谅。”
崇德这才连忙给城卫道歉。
城卫眼尖的发现崇德身上挂着两个鱼符。
见到那两个晃动的鱼符,城卫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客气了一些。
“这不怪你,就算你认识公主,没有公主请柬也进不去。”
“哦,这样啊。那我们改日再来这里等候公主。”
崇德想到该在京师的公主还在这里,他欣喜万分。
见到李定安就等于是快见到了大唐陛下。
保义跟崇德二人在洛河边望着洛阳的天空。
保义觉得落日余晖金黄,恰似一个刚出炉的烤馕饼。
含着狗尾巴草平躺着的保义翘着二郎腿抖个不停,看着金黄的烤馕饼渐渐地变成饼渣吁叹一声。
他转头看了一眼崇德,只见他在旁边侧身卷缩像是失了魂。
“哎,世事难料呀,想当年哥可是联合九姓,打得吐蕃节节败退的小霸王。现在沦落到这番田地。”
“来了洛阳,当了肉票,又当了囚犯。”
保义摘下一束狗尾巴草塞到崇德口中,被崇德一把丢掉。
“还是趟在草上舒服呀,感觉回到了草原上。”
突然,保义瞳孔猛的一缩,他看到天空有只老鹰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