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朵儿,你可知这几日来,你的许多所作所为都已逾矩”
“若真是如此,奴婢惶恐”顾朵儿毕恭毕敬地说
“呃……看在你那日对朕表露忠心之事,朕暂且饶你。今日招你前来,也是有事问你”
“陛下且问”
“你以为韩氏之人如何?”他忽然直勾勾盯着顾朵儿,顾朵儿不得已同他对视
“奴婢哪敢妄议”顾朵儿提心吊胆,她不知兰睑殷忽然将这个问题抛给她是为何
“说”他喝了一口茶,又用目光逼她
“韩氏父子功存社稷,只是……为人不好说”顾朵儿回答
兰睑殷看她,目光深沉,又喝一口茶。顾朵儿忽然一阵心虚,她感觉方才的话不是自己的肺腑之言
“陛下”她看兰睑殷“韩氏之人,方为实际的天下之主,而您,为其所胁迫”
她淡淡地简述,就像在说一件家长里短。而这她说过的最大逆不道之言,反而是掏心窝子话
兰睑殷脸上的笑容黯淡下去,眉头也舒展开来。顾朵儿忽然感觉衣袖被拉住,“陛下何意?”她想
“谁说女子不如男,汝赤心肝胆强那些尸位素餐之臣太多”
“有汝如此,乃朕之幸”他拉着她的衣袖,“瞧,衣袖都脏了,下次小心点”
他温声说,顾朵儿愣住,此刻贵为天子却如兄长之关切。
“入冬后,朕会差人多送你些棉布衣裳,皆是寻常款式,不会被他人察觉”
“陛下盛恩,奴婢惶恐”顾朵儿低头行礼,抬首却看兰睑殷脸色愠怒
“繁文缛礼!你不要也罢”他没来由地怼她一句,转身过去
顾朵儿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只好退下,不过心里又是有点窝火
话说自己的内心是崩溃的,她不守礼法不成,守礼法也不成。那么她到底应该怎么做呢?没想到这人还真难搞
韩府之内,一间华贵的房间馁檀香袅袅,一婉约女子躺在胡床之上,长发如瀑般洒下
她眉目微闭,让身旁侍女用热水洗濯那头乌发“夫人,过几日就是大婚之日了,您的一身玉肤须得好好养着”
“一夕之间,天上人间。一念之隔,天国地府。我遇见将军,过上了怎么也不敢奢求的日子,但日后却不知还有什么变化无常”她唯美叹息一声
“我家美娘子在这说甚么,让我也来听听”一个高大身影猛的出现在屏风后,拂开珠帘
兰宓芯一下子起身,不顾头发一阵滴水,她跪地行礼,湿发散落肩头
韩晓一身宽松的深紫色袍子,外襟半敞。他捻起宓芯的一缕碎发,低头看她
宓芯略带羞涩,但仍是身姿挺直。她有些回避对上韩晓的眼神
但是韩晓手中捏了根蓝羽,轻轻拂过她的面颊。宓芯不禁轻笑,转眸与他对视
“成了我夫人,日后就莫想着你原来那些凉薄的族人了”
兰宓芯低头不语
“远房叔伯兰英不肯为你正名,天子不肯与你相干,还有你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