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族长移步向前,对身边的长者恭敬言说:“七伯,这些人来的蹊跷,咱们再问一问,他们没有闯入禁地,咱们没有理由拿人,免得让外人非议。”
长者听言,紧锁眉头,默然不语,在他心中,什么也没有祖宗圣物重要,庄里的人绝不可能行此大你之事,只可能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人,听三徐说还没抓到人,长者看了一眼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年轻人俯首称是,长者便确认这个从林中走出来的小伙子就是那些外人,这般年纪轻轻就胡乱作为,实在可恶,咱们刘家庄从不出去招惹旁人,他们竟敢来庄里摸索,“把他们都押去悬崖,吊起来饿三天,清醒脑子,”长者的话虽沉缓但不容置疑,四兄弟立刻动手,族长却上前一步拦了下来,躬身对长者道:“七伯,这样传出去对咱们刘家庄不利,不如让侄儿先带回祠堂,仔细查问。”长者听到“名声”两个字有些犹疑,族长看此事有商量的余地,继续道:“等查验明白,我们再行祖宗之法也还不晚,有四位师兄在,不怕他们跑了。”
长者想了想,抬手搭了搭黄金木手杖,族长便明白庄里人都十分尊敬的长辈是同意了,示意四兄弟带走刘小虎和地质专家,还有那专家和学生。庄里的人,虽是奇怪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人,但是看他被族长拿住,相信族长自有处置,便都散去了,那闲置的空地就恢复了平静。
众人看着刘小虎随着那四兄弟进了庄里,心中不免担忧,他们并不同意刘小虎出去,那个专家话里有话,看那族长听了以后眼里都放了光,暗地里不知在盘算什么,这样茫然出去不是上策,但刘小虎说正是因为专家话里有话,才得出去一探究竟,看看他两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众人都拦不住,只好随他。刚才刘小虎出去的时候嘱咐众人顺着不远处的沟壑先到竹林那看看,一来那族长看到自己从林中出去,定会再派人来竹林中搜寻,再者需得赶紧找到大师父他们,如果他们不在竹林,在看看大师父有没有留下线索,有的话找到他们会合,千万不要耽搁。
众人都了解刘小虎的脾性,只好答应,顺着路去找竹林,刚出发没多久,果然听到原来林中嘈嘈杂杂的声音,那个大哥又带着一帮人进来,还是一所无获,骂骂咧咧又出去,众人只觉得好笑,刚才听有人喊他三徐哥,算是名符其实,每一次都能慢半拍,话不多说,众人出了沟壑,径直赶到竹林,还是没有看到三人的身影,却看到刘广奎留下的暗号。
众人沿着暗号,一路找来,就在他们刚出峡谷不远的地方,有另一条低谷,低谷下面有一处不易察觉的山洞,刘汇仁在洞口晒着太阳,看到刘朝云他们过来,拍上大腿笑道:“我就说,年轻人应该闯荡闯荡,这不,都回来了。”“仁叔,这可是个好地方,让我们好找。”刘昆玉大步向前,坐在刘汇仁刚才做的地方,刘汇仁看了看众人神情颇为疲惫,想来经历辛苦,“怎么?又让人给拿着了?”“您老人家可是未卜先知。”刘昆玉特意叹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将这一天上山下河娓娓道来,刘汇仁听了脸上不由得露出喜色,说是不愧是年轻一辈的好手,便是刀山云尖也是来去自如,接着把从刘家庄怎么到了这里说了一通。
那天,刘广奎和刘汇仁带着刘大成一路出庄,来到那处竹林,刘大成为着没找到兔子,十分不乐意,一股脑钻到竹林后面,闷闷地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的红日发呆,刘汇仁紧紧跟上,怕他一时不快发起狂来,待走过竹林看到刘大成,暗道一声不妙,只看他忽地起身,在山坡上乱跑,再定睛看时,他竟然在追一只兔子,跟山洞里那个一模一样,兔子四散奔逃,但好像就想往山的高处跑,也不知是有意引他,还是被它吓都得,刘汇仁顾不上去看那兔子是不是山洞那只,赶忙去追上刘大成,再这么下去,他又得跑到山里头去,这样清凉的早上,庄里人都会去地里干活,刘大成这样在地里明晃晃地跑起来,轻轻松松就让人给看到,那样会大大的不妙,况且虎头他们还在庄里,自己这三个人出来,为的是里应外合,这时候可不能出差错。
日头每升起一些,刘汇仁心里就紧张一些,每年的这个时候,大成就容易神思混乱,这也怪他那不成器的爹,当年就是在刘桂兰月份大时,那刘前天晚上喝醉了酒,怎么叫也不起,刘桂兰生了气,给他大剌剌提起来,没想到他醉头却大怒,当即给她踢了一脚,大成生出来便成了这样,此时刘汇仁看他双眼密密麻麻生起了红丝,就是眼中金光万丈的太阳,也映出了色,不禁望向刘广奎,这情景让刘广奎也十分担心,大成如果在这里发作,可不好收拾,自己跟刘汇仁两个人,也未必能按得住他,得赶紧想办法,刘汇仁会意,慢慢靠近,看刘大成双拳绷住,两条臂膀上青筋暴露,急切中生出一计,一个筋斗下了坡地,就地演起螳螂拳来,刘大成果然被吸引住,撇了兔子,眼神落在刘汇仁举手抬足间,刘大成是个武痴,打小就看刘汇仁的螳螂拳,但刘汇仁只说收徒需得经师门同意,师父一直云游在外,那自己就不能随意教习,刘大成便时常在暗处,依葫芦画瓢,随意跟着学了两手,只不得章法,现在看刘汇仁就地演习,哪能不心动,他急忙下了山坡,来到竹林后的那处山沟,山沟下有处平坦的地方。
清风吹来,竹影婆娑,刘汇仁倏忽上下,飞来往去,身法迅猛,出手硬朗,有些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猛气势,看得刘大成目不转睛,说起这套螳螂拳,还是刘汇仁小时候“遍游四方”学来,那时候他只有七八岁,无事便到处讨饭,这一日浑浑噩噩往西里走,不知道走了多少时候,只知道走到天黑,忽地听到草丛中一阵响动,他小小年纪,又饿又累,自然十分害怕,怕不是什么大物把自己叼了去,当时乡里乡外都传说有皮精子,想到这里,刘汇仁腿肚子一下发了软,走也走不动,逃也逃不掉,缩着身子吓得趴在地上,只听草丛中有人呻吟:“救……救……救命。”声音微弱,气若游丝,刘汇仁听了顿时来了力气,原来不是吓人的东西,确是有人求救,他不禁升起怜悯之心,想起自己无依无靠,几次死里逃生,便生起一股勇气,扒拉开草丛,只见黑暗深处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自己,在灰蒙蒙的月光下,刘汇仁也看不太清楚,但他确信那东西绝对不是狼,刘汇仁也见过狼的样子,饿狼怎么会生着驴头,但眼下也顾不得害怕那是什么东西,自己既然进来了,就必须得救人,地上躺着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他瘦骨嶙峋,气息奄奄,想来是饿的发昏,被这东西拖了进来,那东西看到刘汇仁,亮起獠牙,气势汹汹往前,刘汇仁知道越是认不出的东西越会厉害,他进来之前便抄了两个馒头大小的硬石头握在手中,看那东西步步紧逼,他便往后退,故意跌了一跤,那东西果然中计,腾地一跃飞起,朝面门扑来,刘汇仁瞅准时机,啪啪两声,将石头重重击中要害,那东西应声落地,嗷叫不已,刘汇仁趁势进攻,爬在那东西身上,拳花下雨般打下,但那东西究竟是个猛兽,劲力非常,刘汇仁只是个孩子,身上又饿,没多大力气,半饷让那东西掀翻在地,那东西恶狠狠地盯住刘汇仁,只待一口了结,刘汇仁闭上眼睛,道:“兄弟,对不住了,救不了你。”就听那东西嗷一声惨叫,刘汇仁赶忙睁开眼,只看那东西歪倒在地,自己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