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虎几个年轻人哪里经得起这样振荡,早就摇摆不定,把持不住,内里似翻江倒海,没过多久,“哇”地一声,全都趴在哇哇大吐,船夫看见笑道:“我这船几十年了,来往多少人,你们几个差得很。”说完接着笑,眼里嘴上只是轻蔑,刘昆玉听了十分不服,上气不接下气,反驳道:“吹牛,这浪头……一会天上,一会水里,也就大师父和仁叔这样的高手才能稳如泰山。”刘昆玉甚至觉得船夫在划船根本就是摆设,哪里用得着他划船,根本就是浪头在推着船走。“哼哼,一定要功夫好才行么,这方圆几里的人水性极好,人人都能做浪里白条,你们是外来的,也不奇怪会这样。”船夫不以为然,刘昆玉还是不服,刚想说咱们是蛟龙出海,岂料巨浪涌起,一阵呃逆袭来,又趴在船帮上大吐苦水。
刘小虎暗地里看着船夫,五十上下的年纪,黑黝黝的皮肤在阳光下映得通亮,满是褶皱的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
船夫也看向刘小虎,看着看着就变了颜色,忽地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转来轻笑,却不再看刘小虎,与众人说道:“好了,前面就是大海,那里稳当的很。”
“大海?”众人异口同声惊呼道,但随即想到,出山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海腥味,原来已经到了县城的海边,船夫也被众人的反应给惊住了,“前面就是大海,你们不去大海去哪里?”“前面那座蓝色的山峰,我们需绕道去那里。”刘昆玉说道,他原以为古教授跟船夫说的是那蓝尖尖上有座庙,从海上再行上山看那什么古迹,“哈哈……哈哈,说你们是外行,你们还不乐意,你们那是看到了海市蜃楼。”船夫听了刘昆玉的话稍显疑惑,随即明白过来,便开怀大笑,接着道:“哪有蓝色的山?满山都是树,那不应该是绿的。你们看看,海里有蓝色的山么?”一番话语说的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大伙往外一看,蓝尖尖真的看不到了,不禁陷入了怀疑和沉思:“怎么会这样,刚才明明看的清楚,难道真的看错了?是啊,山怎么会是蓝色的?以前怎么没想到。”船夫看众人惘然若失的模样,笑着安慰道:“不要紧,海上好看的地方也多,你们不会白来一趟。”说着看向刘广奎和古教授,但两人都在闭目养神,好像并没有听到船夫的话,只是刘汇仁,伸了伸拳脚,把船夫仔仔细细冷眼看了一回,船夫看到刘汇仁筋骨,识得厉害,识得他是狠手,赶忙转头看向大海,不再言语。
“海市蜃楼是什么东西?”刘昆玉觉得奇怪,追着问道,他心心念念想到蓝尖尖,心里比刘小虎还要急切,听船夫的意思,蓝尖尖根本不存在,怎么可能,大伙都是瞧见的,便想着弄明白问题。
“这个……这怎么跟你说呢,海边的人都知道,有时候是海上透着太阳升起雾气,就会看到雾里有山,有船,有亭台楼阁,有各种各样你见过和没见过的东西,咱也不知道怎么出来的,都是老辈传下来的说法。”刘昆玉还是不明白,雾里怎么会生出山和船,蓝尖尖看的那么真实,怎么就会是雾气,他闷闷地趴在船帮上,只觉头昏脑胀,不想理睬船夫,心道船夫知道什么蓝尖尖的秘密,一定是不知道才会这么说,算了,他一个外人,也不必解释清楚,大伙都知道就可以了,随他去什么古迹,又咱们这一些人在,不怕他作怪。
望着迷雾中的蓝尖尖,刘天明的思绪飘到了天外,他从来不觉得海市蜃楼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这是水汽遇到光产生的镜像折射,是平行世界的真实反映,他看了一眼船夫,这人话里藏着些东西,他给刘小虎和刘朝云使个眼色,刘小虎和刘朝云两人立即明白。
刘小虎转头望向古教授,看古教授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心道:“这老狐狸面不改色,想来心里早就是棒棒碴子到了秋——硬实得很,这些都是必经之地。”这些日子下来,刘小虎已经摸清了古教授的脾性,看还有段路程,便望向船舱,那学生抱着个水桶,已经不知云里雾里,只是嘴里还直打嗝,好像肚子里还有没窜出的东西,这家伙看着弱得很,却是一条恒心走到底,也不知道古教授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刘小虎又看向船头。
小船摇摇晃晃,众人便随着这摇摇晃晃,似是而非点着头,想着刚才的问题愁上,默不作声,只有古教授好像刚才睡梦中醒来,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像是看到了什么,嘴角浮现出一些笑意,刘广奎也看到了,心道海上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果然名不虚传,但面如平湖,望着极远处一座岛屿若隐若现。
一直待在刘广奎身边的刘大成,有些坐不住了,他看刘广奎望着远处,他也看向远处,但是没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便起身来到船夫这边,他觉得船夫手里这双桨十分有趣,这样简单的两块木头板子,竟能带着小船往前,便凑近看,但船夫没有相让的意思,手上又加了把力道,划得更快,刘大成当然不乐意,把手搭在浆上,那船夫纵使用上全身的力气,也扛不过,只好默默放缓双桨,拿眼瞪着刘大成,但刘大成不看他,只是看着船浆在水里游荡,像鱼一样自由自在,自从上了船,大伙要么是晕的七荤八素,要么是稳如泰山,只有刘大成,随着小船上蹿下跳,一双大手在空中飞舞,跟奔腾而来的浪头玩个没完,一会掬在怀里,一会捧在头顶,一会扔在海中,此时船稳当了,他又好奇得很,跟着船桨摇摇海水,看看天空,望望小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