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省青唐市某个行政区内。
现在是早上八点多,上完夜班精神十分萎靡不振的张玮从厂里的食堂拎了一杯豆浆和两个包子,一边向着员工宿舍迈进,一边机械式地将食物塞进口中。
因为张玮所在的行政区内出现了几个病例,按照上面的要求对厂里进行了临时的封控,基本断绝交流,每日与冰冷的机器作伴的生活,已然是难以忍受了。
而更令张玮感到不堪重负的是,为了迎合政策,外加彰显领导本人出色的管理能力,厂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担心厂里的工人因为被封控在厂区闲下来没有事做,而惹是生非。
于是一拍脑袋,无形的大手一挥,就决定在厂里强制组织大生产运动,面对这样肆意妄为的大领导们,和张玮一样在相对极端的三班两倒的生产生活中疲于奔命的工人们自然是有福了。
至此,在维持封控期间,张玮本来理论上上完两天白班两天夜班之后,稍能喘息的两天假期,便被无情的剥夺掉了。
待到一个小时之后,随着胃里食物的消化,张玮的身心终于稍微得以放松下来,艰难地躺在了床上,因为疲惫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然而,一觉睡醒,艰难的夜班时刻再度来临。
凌晨3点多,太阳能板的制作随着机器的运作,逐步成型,而结束了手上的这一批工作,张玮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去车间外放松一下紧绷的心情。
而张玮刚刚出去抽烟的师兄则刚好从吸烟区的角落站起,左手咖啡右手香烟,嘴巴里还嚼着装着槟榔,看到了张玮之后点头示意。
没了假期之后,日子就是不断重复的噩梦。就像一支上紧了发条的时钟,在有条不紊的运行。昨天是这样,今天是这样,明天也是这样,天天都是这样。
因为没法走出厂区,张玮只得在相对昂贵的贩卖机里买上一罐速溶咖啡。然而,咖啡再苦,显然没有这一潭死水的生活更苦。明明因为封控,食堂贴出了公示,平常的伙食价格相对往常贵了许多,结果到手的饭菜反而比往常荤腥更少,愈发地清汤寡水起来。
反倒是手中虽然平时在存在溢价,但在特殊时期没有落井下石的速溶咖啡让张玮感觉到世间仍有真情在。
许久没有在厂区出现过的领导们在动员大会时热情洋溢地告诉各位,厂里在特殊时期可以搞大生产,这几个月的月薪会比往常增加许多,希望各位努力工作,多劳多得。
然而,领导口中的钱是能白赚的吗?没有了假期,缩减了班次,每天在生产车间渡过起码12个小时,而理论上存在的加班补贴则根本追不上增加的工时。
而借由特殊时期特殊对待的借口,卑微如张玮,根本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更为可怕的是,一个不算太忙的深夜,张玮把看上去陡然增加的资薪也追不上最近厂里的小卖部和食堂提升的物价成本,而休息日的缺失,则更需要在饮食上寻找慰藉,最近的收入不增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