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小道寂静无声,临近初冬,路面结起冰渣,这时的山路尚未起雾,迎面走来一老一少,却是轻装上阵。
老者不过六十余,身上一袭灰衣长袍朴素简单,黑发间掺杂着几缕稀松的白发,看起来还算得上精神。而一旁的少年身着黑色劲装,腰际别一黝黑的铁杵,削薄的嘴唇,高挺的鼻尖,剑眉星目,略长的黑发直至脑后,只用一纶巾扎好,看样子得有个十三四岁的年纪。
这一老一少正是出发碚城的方老头和林暄,只是这般时间却有些过早,林暄迷糊间才看完书,刚一上床,便被方老头从床上拉了起来。
“老头,至于这么早赶路吗?霜寒露重的,快给小子我冻感冒了。”少年吸溜两下鼻涕,裹紧了衣服,哆哆嗦嗦的走在后面,活像个病痨鬼似的,白瞎了一副“英俊”的皮囊。
“此去碚城两百余里,算上吃饭的功夫,莫约是后日下午才能抵达了,你若是嫌早,便尽早打道回府,躺你的床上做那春秋大梦去。”
老头行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说道,却是大步流星,落下他好几米来远的距离。
眼看着老头似乎又要加速,少年忙不迭地上前,抓住老者长袖:“慢点吧,我这不是昨晚看那书看得晚了。早起精神不太好嘛。”
看书?怕是看那画卷吧?你可够辛苦的。
老头哼上一声,并不作答,只是脚步略微放缓,让那少年能够勉强跟上。
“老头,你每次都说进城寻友,到底是寻哪门子友啊,我怎地没听你说起过?”林暄堪堪赶上方老头脚步,问道。
小孩子家家的,哪来这么多问题?方老头白了林暄一眼,算是作答。
今天咋话都不说上两句?莫不是老了睡眠质量不好?
见方老头不回答,林暄也没辙,只好快步跟上。
小路左拐右弯,一连行上七八个小时,直至正午,方老头方才停下,招呼着后面的林暄道:“看你也累了,那便休息休息吧。”
何止是休息,腿都给我跑断了好不好?这老头怎么精神劲这么足?这快行了几十里了吧,汗都没怎么流,这还是人吗?
林暄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双手撑着膝盖,累的跟条死狗似的。
方老头看着林暄,从背后掏出个水壶递给他,林暄刚一接过,便大口大口的喝起来,在老头惊愕的目光下,眼皮都不一眨一下,整整一瓶水就这样进了肚。
“我说亏你这小子还整日修炼呢,体力还尚不如我这个老头。”
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会没你这个老头体力好啊,跟个怪物似的,你这样走着谁能跟的上啊。
“老头,往常不都是年底才进城吗?咋就突然改了时间,这离着年底还有大半年呐。”林暄瘫坐在地上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若不是为了你小子,我也不会提前进城。”
为了我?
林暄满是不解,这也能提到我头上来?我虽想着进城,也不是天天催着你吧,至于这么火急火燎吗?
方老头不紧不慢的在林暄身边坐下,双眼望天,若有所思的说道:“今年过了,你也十二了罢。”
“怎么?十二岁很要紧吗?”林暄笑着说道。
“唉,是挺要紧的,”方河关笑着道:“若是依着我这性格,老头子我才懒得伺候你这小祖宗。”
我怎么了?这十二年我也照顾你了,那人与人都是相互的,话可不能这么说。
林暄倒懒得回答,望着晌午的烈日,把手中的紫木葫芦递给方河关,眼下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林小子,有话想问你。”
方河关伸手接过,两眼眯成一条线:“你觉得是你手中的剑重要?还是天下的权重要?”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