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暄呆了一呆:“难道天下的权管不了我手中的剑?”
方河关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笑道:“你倒是做得好梦,我的意思是,若有一天天下的权对准了你手中的剑,让你不得不放下剑,你作何选择?”
这是个什么问题?
若是我手中剑能够掀翻天下权,那我不两样都有了?这还作甚选择?
“老头,你是想问我,是天下人重要,还是身边人重要,对吧?”
林暄言简意赅,却思索着方老头为何突兀的问出这句话来。
这小子,有点聪明过分了。
见林暄猜出来了,方河关也懒得打那哑谜,点点头,面带笑意的看着他:
“那你作何选择?”
“这你倒给我难住了,”林暄苦着脸笑道:“要说这个手中的剑所保护的人,那就是我生命的意义所在,手中的剑怎么能放得下?”
“那天下的权,是天下人的权,可不是个人的权,我手中的剑,同样代表我自己,代表天下人,我也可以捍卫天下人的权!”
“要是有一天真如你所说,我宁肯让天下人杀死我,我也不愿放弃我手中的剑。”
好小子,净想着忠义两全!
不放弃手中的剑代表情义;让天下人审判自己,那是忠义;
若真是如想象的这般,可多好。
自嘲似的摇摇头,神情突然专注起来,方河关看向林暄,一字一顿的说道:“小子,若你入世间,该当何人?”
“小子我不才,却也蒙你点化,习得稀松武功,只愿作一侠者,惩奸除恶,不负来此世间。”林暄定定说道。
方河关眼前水雾更甚,这话听得耳熟,听得亲切,依稀间,似看得一位俊朗的男子,俯首仰立天地间,笑看人世沧桑,却有一绝美女子轻挽住其臂弯,将头深埋其怀。时过境迁,就像昔年间那人的誓言一样,历经千年,初心未变。
孽缘啊!孽缘啊!
仰天长笑一番,望向林暄的眼神却是充满和蔼,揉揉小家伙的头,说道:“你倒是祈得个好志向,只是眼下太平年间,何处做你那侠者的大梦?”
“世间太平,自是甚好,若有不公,定不负手中三尺长剑!”
你手中那“长剑”有三尺么?
方河关笑笑,继续问道:
“须知善恶不分家,多有恶人积善,善人误国,该当何由?”
“始自初心,犹自未改。”林暄坚定的说道。
这小子,倔驴的脾气还是没改过。
“不扯了,不扯了,上路,上路!”
方河关笑着起身,伸出手,在嘴边长长一吁,空中的小栗子欢快的落在他肩上。他潇洒唱到:
“缙城风雨十多载,蓬草枯木逢春开。天边日色微醺外,一砖一瓦筑高台。酒尽灯灭路何在?黄粱一梦伊人来...”
“把剑问天心安在,长乐自始为君开!”
林暄哈哈大笑,随口接上两句,催动脚步,追上了前面的方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