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正好!”陆依惊喜的起身,小手拉住他:“我们同行去碚城呀。”
“多半不行,我家那老头顽固得紧,日间陆老还邀请过同行,老头好像不太愿意。”林暄回道。
“没事,我现在就去给方老说说。”陆依说着欢快的起身,蹬着小靴子就往外走,林暄一把差点拉不住她:“还是算了吧,我怕他发起火来我就得挨板子了。”
挨板子倒是不会,挨啄是一定的。
林暄苦笑着拉着陆依,回想起老头大手一指的样子,那不知身在何处的小栗子就盘旋在你头顶,况且你还吃了我给老头做好的烧鸡,他没把你赶出来都算好的了。
“他很凶吗?”见被林暄拉住,眼中还有几分惧意,陆依隐隐有几分失落,嘟着嘴问道。
“可凶啦,吃人不吐骨头的!”
林暄见这小姑娘上套了,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怆然说道:“你是不知道,那方老头脾气坏得很,不给吃不给穿的,晚间就给我吃点青菜白米,做不好家务,就狠狠打骂我!每日白天,我还得漫山遍野的找柴火,若是晚间没有捎回来五十捆干柴,我便是连觉都睡不上了。”说着,还假模假样的抹抹眼角,低下头不去看她。
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人!
小姑娘听得心疼,这少年年纪轻轻,没想到身上竟背负了这许多苦楚,她从小生在大院,每日吃喝不愁,从小便被当做掌上明珠一般照料长大,父母嘘寒问暖,哥哥们也是待她如视珍宝,过的是锦衣玉食般的生活,何曾听过这等人间疾苦,见少年孤独的坐在板凳上,忙起身扶住他的肩膀道:
“那你的父母呢,你的父母为何不在身边?”
“我的父母早就狠心把我抛弃了,我哪知我父母身在何处?”林暄埋头“哭泣”道:“你是不知,那方老头还养了一只凶禽,通的人性,我要是略微不如它意,便狠狠的啄我,你看。”林暄说着,将手腕翻开,隐隐看见大大小小针孔般的啄痕。
“那一人一鸟就这样虐待我!”
倘若小栗子听见这话,便生死不顾的也会冲上来,再狠狠啄上这丫几口,若不是你每日寻衅,还踢我食盆,我稀得教训你?
如此有情有义的好儿郎,怎受的如此非人的折磨。
小姑娘听得眼眶红红的,将林暄低垂的头扶起,坚定的望着林暄:“你来我陆家吧,我陆家断不得如此打骂他人,还会请上师傅授你武功,入得学堂,保教他人欺负不得你!”
望着陆依诚挚的双眼,林暄突然觉得无法直视,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禽兽不如,睁着眼说瞎话,方老头是他亦师亦父的存在,自己断不该如此诋毁,心中多有自责,只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该怎么收回呢?
“其实也没有我说得那么差。”林暄干笑两声,“老头也是为我好,授我武功,磨炼我的品性,让我今后能够在世间上更好的生存罢。”
“可也不得如此打骂啊。”陆依有些难受的看着林暄,握着他的手腕,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啄痕可是真真切切的展现在眼前:“你还是来我陆家吧,我们一定不会欺负你的。”
“没有欺负没有欺负,”林暄赶忙说道:“或许是我刚才情绪激动,言辞间犀利了些,老头其实人挺好的,没怎么打骂我,除了有些唠叨。”
这句话是真的,老头话真挺多的。林暄眼神真挚的望着陆依。
就依他所言吧,陆依站起身来:“若是他们欺负你,你便来我陆家。”
“你不用担心我,其实他们对我真挺好的,没欺负没欺负,”林暄松了口气,心中的愧疚之情缓缓退却,却记起什么事一般:“但是那傻鸟是真的可恶,它真啄我!”
“嗯。”
陆依认可似的点点头,却感觉不太对劲,细细回想一下,登时,脸唰的一下便红透了:“我可没有担心你啊,我这...我这只是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你可不要多想。”
我想什么?我有什么好想的?林暄不解,望着陆依脸上泛起的红霞,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嗨,谢谢你的关心,我不会多想的。”林暄摆摆手:“你也是个小丫鬟,放心吧,我不会告诉陆老头你来这儿偷酒喝的。”
“水快开了,我去准备香料了。”林暄转过身去。
我这是怎么了?
望着林暄的背影,陆依呆呆的坐在那儿。用手摸摸自己脸,似乎热的发烫一般。自己何曾如此担心过他人?只是望向林暄的眼神却多了些难以言说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