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三千块买了十个棺材,诗懿一路抱着礼盒出站。
一哥忙结接过袋子捧着,“十个怎么分呀?”
“随便吧,十人帮剩八个,余下两个送辉哥和刘老师吧。”
“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咱班怎么这次那么多人出国呀?”
“基本都是出国定居的,回来的基本也进了单位或者500强大国企了。”
“哎,我工作还没着落呢。”
“你不读博,工作意向有没有打算回北京发展,毕竟这儿同学多,都挺愿意帮忙的。”
“哎,说起我工作就头疼,你车哪呢?咱们也走那么远了?”
“拐弯走出去就到了,年纪轻轻的,怎么走走路就喊累呢?”
“主要是心累。”
“我的小白,怎么样?”
“可以呀,多少钱?”
“连车带税小二十万吧。”
“可以呀,有钱人。”
“我全家赞助的,平时很少开,都挤地铁,出去玩儿才显摆。”
“那也是资本呀,我现在还不会开车呢。”
“你看看你在哪落户吧,就在哪报名学吧,会开车很必要的。”
“哎,我打算回老家。”
“决定了?”
“决定了。虽然很不甘心,但是还是要回家。”
“你男朋友呢?”
“哎,别提了,前几天我打算和他算了,后来他在我家小区门口等我,说让我再给他一次机会,后来我就同意了。”
“你踩铃,你现在这个风格我有些参不明白呀。”
“他特别逗,说考试错了都还有订正的机会,就当这次是一场考试,如果下次再考不及格咱们就算了,以后做回朋友。”
“那么爱你呀。”
“爱不是讲究双向奔赴吗?”
“你不爱他和他浪费什么时间?”
“不是不爱,而是我现在还敢爱吗?太惨了,这辈子都害怕那个黑夜里的转身而去。”
“三年过去了,还想着?”
“改变了我的下半生,怎敢轻易的忘记,只是让自己试着放下而已。”
“看你样子放下了吗?”
“你说呢?”
“今天晚上他飞机到,有什么打算?”
“你接他?”
“不接,他自己打车回家。”
“我没什么打算。”
“不把事情说清楚?”
“不用了,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真不见?”
“初五的聚会不是会见吗?”
“看来你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了。”
“说实话,我没想着他会来,我是在想拉黑了三年的同学再见面的场景会是怎样的,我的心理建设是重新再认识一次我的同学们,他的到来只是个意外而已。”
“其实我们都挺希望你们能说清楚,给大家一个解释的机会。”
“一哥,你觉得还有必要吗?我马上就毕业回老家了,而他在BJ溜达几天也回他该回的地方,从此我们再无交集,解不解释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然只会又把我的伤口撕开,说真的,陈年往事我真的不想再提了。”
“三年了,他内心也煎熬呀,你还有个男朋友,他现在都没找新欢呢,总想着回来等你复合。”
“别开玩笑了,你把我的现状告诉他得了,别耽误他,她妈不是还等着他传宗接代吗,估计早给他物色好了。”
“踩铃,我怎么感觉你在说气话呢?”
“没有了,都不相干的人,我们现在的关系充其量就是同学而已,其他什么都没有。一哥,聚会那天肯定有同学会起哄,为了避免尴尬,我想我和他最好坐远一些,你再帮我们打个圆场,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牵连了。”
“放心吧,我和哥几个说好就行,明天我们小范围聚餐,估计他也来,你怎么想?”
“那你们欢乐吧,我找姐们儿团聚一下。”
“一会儿参观一下我家?”
“先去宾馆放了行李再到你家吧。”
“要不这样,你先洗洗,把脏衣服拿到我家洗,干了我给你送过来。”
“好主意。”
“一会儿我帮你办入住,就在大厅等你,你弄好了就拿下来。”
“谢了,半小时后见。”
“不着急,你慢慢弄,给你个大袋子,一会儿装脏衣服。”
“那干净的衣服你记得换个干净的袋子给我装回来,不然又脏了。”
“知道了,你的洁癖是病,得治。”
“我可是天天得洗呢,你也方便?”
“我就问问,如果今天我不说帮你洗衣服,你打算怎么办?”
“酒店不是有洗衣服务吗?花钱的事儿。”
“聪明如你。”
“对了,房间订了几天呀?”
“一星期,如果不够再续。”
“一共花多少钱,一会儿给我账号我转你。”
“行了,这个钱我还是付得起的好嘛。”
“不是,你这不是要还房贷吗,还得养车,你还得存钱结婚吧,我想着你开销太大,你说吃吃喝喝你付钱我不跟你争,这个钱必须我自己出。”
“哎呀,千儿八百的你争什么呀,我现在工作了,程序员你到外面扫听扫听,市场价高着呢,还有年奖,我还在外头接了项目,今年一年就挣了小三十万了,房贷也还了不少,你说这个钱算什么呢。”
“真的?”
“骗你干嘛?我撑的?”
“真没骗我?”
“放心吧,趁钱。”
“那我就不客气了,一哥仗义。”
“行了,这是房卡,棺材留我车上,一会儿拿回家,明天帮你分了,留两个聚会带给老师,我在大厅等你。”
“嗯。”
诗懿进了房间,马上开空调和暖气,天太冷了,浑身的火车味儿,从头洗到脚,一身爽,把头发吹干,再把脏衣服收拾好,下楼找一哥也才半小时。
“你那么速度?”
“嗯,洗洗要多长时间,又没多脏。”
“行吧,房卡拿好了吗?”
“小包里呢。”
“走,上我家吃饭去。”
“谁做?不是说参观参观你家吗?”
“对呀,参观一下,我做饭给你吃。”
“你会做?”
“孤家寡人,不会不得饿死了,简单的还是会做的。”
“你牛呀,不回你妈家蹭一顿再回来?”
“交通成本太高,我这儿离公司近,就我一个人住,下班要是没事儿我就回来自己做点吃的,正好楼下有个超市,一会儿我们逛逛看看买些什么,然后再上楼。”
“可以呀,我今天也太幸福了吧。”
“你这个幸福的定义是不是简单了。”
“简单的幸福。”
一哥看了一眼诗懿,“踩铃,你变得坚强了。”
诗懿扁扁嘴,有种想哭的冲动,但还是含笑,“我不坚强谁又为我勇敢。”
“真的不考虑来北京发展?”
“真的不了,我回老家。”
“等想来了和我们说一声。”
“等我创业成功,包大家来回机票来我老家玩儿。”
“愿闻其详。”
“我现在注会过了四门,今年八月再过一门,我就能拿注会证了,然后就挂到会计师事务所满两年我就物色创业搭档,然后自己开所创业。”
“这个证含金量高呀,来BJ工资不低于两万。”
“两万在BJ不经花,在我老家就是天文数字了,你知道我爸的病需要好多钱,我还想给我爸妈买间大房子,按他们的意愿装修,请个做饭打扫卫生的阿姨伺候他们,不想让他们那么辛苦,再给我爸妈买辆车,这样去医院就不用因为打不到车着急忙慌了。”
“BJ机会多还是老家的机会多?”
“BJ。”
“那怎么不来?”
“陪我爸妈呀。”
“接过来不也一样陪。”
“六十才退休,还有十年呢,我爸身体不好,万一没熬过来我不是抱憾终生,再把我妈折腾垮了,我可真要成孤儿了。”
“就为尽孝那么委屈自己。”
“我一开始是觉得委屈,现在不了,虽然我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些不情愿,到现在还在说服自己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偶尔还会把情绪发泄在爸妈身上,就算是这样但我依然决定回老家。”
“行,全力支持,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我觉得你不能这么问吧,是你拿手什么我吃什么。”
“呵呵,我记得你心肝肚肠肺是不吃的,买点鸡蛋西红柿吧,再买个洋葱猪肉。”
“什么,就吃这两个呀?”
“那我们去外头吃吧。”
“你不是说吃我拿手的吗?”
“你确定不是故意的吗?”
“哈哈,逗你呢,我给你做个牛排,怎么样?”
“你会?”
“开玩笑,我是谁?”
“一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为谁做过,看你挑菜那个样儿,没少锻炼吧。”
“没有,那会儿我谈恋爱的时候还没买房呢,工作就一直忙,个人问题就耽误了。”
“那我是你第一个女宾呗。”
“那倒也不是,我妈有时也会来我这儿帮着收拾,顺便留宿一晚。”
“你和我说的是一回事儿吗?”
“今晚你真是有口福了,我挑这两块牛排,绝了,再弄个红酒,完美。”
“还需要买蜡烛吗?”
一哥逗诗懿,“你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别和什么人都瞎浪漫。”
诗懿不示弱,“是你没搞清楚,孤男寡女牛排红酒的,你想干嘛?”
一哥立马败下阵来,“行了,你赢了。”
诗懿很得意,“吃饱我散步回宾馆,真是挺近的,走路貌似五分钟就到了。”
“嗯,一个是近我家,再一个就是环境还行,挺干净的。”
“能在BJ有间房,看着就羡慕,多少人打拼一辈子呢。”
“也分什么人,有些人是一辈子都买不起,有些人是正好够买,有些人是买好几套。”
“确实,知识不光改变阶层还改变了生活。”
诗懿把菜放厨房,迫不及待的参观起来。
“哇,一哥,够大的。”
“一百二十平,小一百万呢。”
“我记得上次你和我说的那套呢?”
“有套小的,那套八十平,四千的时候买的,我就出个首付,简单装修了一下,租出去了,相当于以租代供。”
“可以呀,我现在手上也有二十万左右,我回老家第一件事儿就是买几套房。”
“小城市房子升值空间不大吧。”
“在我没有更好的投资渠道之前,肯定是比存银行要保值,过几年肯定会略有升值的,肯定没有一线城市的人口流动性大,但是胜在房价不高,我把月供年限做到三十年,每个月的月供大几百,租出去应该问题不大,也是采取以租代供的方式,等我赚钱了如果有其他稳当的投资渠道就投资,如果没有我就尽快把房贷还完。”
“也是一个不错的方式。”
“装修是你设计的吗?特别有理工男的风格。”
“嗯,监工是我妈,我没时间看着。”
“装修花了多少钱?”
“连家电全部算是小二十万。”
“你可以呀,毕业三年就你日子过得滋润。”
“亲戚的钱也借了一点,但是我想着努力干几年,把钱都还上,再孝顺我爸妈,男人三十而立,存点老婆本,到时再结婚负担和压力没那么大。”
“咱们班的同学估计也好多晚婚晚育的吧。”
“大多数吧,出国打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能留下的也是够能吃苦的。”
“也是,大象和告诉我说鸭子和余义结婚移民新加坡。”
“嗯,余义有个亲戚挺有本事的,家大业大让余义过去帮忙,新家坡我去过,还是很不错的,就是消费高了些。”
“我一次国都没出过,是不是土老帽了。”
“你一个学生出什么国,我们是公司组织旅游去的,你以为我闲的呀。”
“这几年我真的是存大钱了。”
“说说看。”
“不是给导师干活吗,每月有两千,一个大项目完结了还能有个万儿八千的奖励,奖学金一年三千,培教机构每月能有两千多,助理会计兼职每月也能有两千多,暑假和寒假培教能有小一万,扣除我学费几千块,我现在手上存了小二十万了。”
“厉害了,你是学生中的小富婆呀。”
“我不知道呀,可能也有比我富的吧,大家都挺低调的。”
“林凯呢?跟着你混估计也趁老钱了吧。”
“他想读博,又和师傅的侄女谈恋爱,估计博是没问题了,现在也在南京买了房,每月供一千多吧,别提他,抠着呢。”
“这不是他一贯的风格吗。”
“你们关系倒是挺好呀,他是不是上次来和你们说我了。”
“聊了,说有个男生对你很不错的,而且人也挺好,还说了你兼职的事儿,其实林凯也就是嘴贱,爱逗你,人还是挺仗义的。”
“哼,我就知道。”
“知道啥呀。”
“他和你们说我的事儿呗。”
“他也是喝多了两口,不过你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确实聪明,能把你和那个谁的关系猜得明明白白的。”
“嗯,你看人还挺准的,他聪明、仗义,知道我兼职忙,也知道BJ对我来说也是一道坎,主动和我换任务,有时也开导我,给我分析局势,在我挺迷茫的时候总有他给我解围,我真是挺感谢他的。”
“林凯这朋友值得交。”
“你们不是常联系吗?”
“有时在网上碰到空了就聊会儿,说说你那男朋友呗。”
“哎,一言难尽。”
“边吃边说呗,又不赶时间。”
“话赶话都说到这儿了,我就和你聊聊我的烦恼吧。”
“说呗,还卖关子。”
“他问我是留南京还是回老家,我说回老家,他说他也回,本来他是可以留校任教的,他导师还想把女儿许给他呢,后来他拒绝了,还把我带去他导师家吃了顿饭,留校算是没给自己留后路了。我在他决定和我回老家前就和他说清楚了,咱们就是试一试,千万别为了不确定的事儿去把自己的前途赌上,但他说他不后悔,你说这是不是给我特别大的精神压力,万一他觉得为我付出太多而我最后又没和他在一起,弄得他进退两难,我觉得我内心特别过意不去。还有就是太粘人了,还发好多信息给我,那个信息一发就是几十上百条,电话不接就几十个的打,说实话,我一条短信都不想看,感觉看都是浪费我学习的时间,哎,我现在经常想关机。”
一哥听了一拍大腿笑得前仰后翻的,“那是爱你入骨的表现。”
“关键是他的爱让我觉得呼吸困难,没有自己的空间,然后他很喜欢问我喜欢怎么样,我觉得一个男人怎么就那么没主见呢,我其实很懒去想一些事,他却让我想,你说我烦不烦,我记得以前根本不需要我多想什么的,只需要人到就可以了,像今天这样,我觉得特别舒服,大家有共同的话题,有共同的朋友,又互相了解,聊天都觉得特别自在,我下了火车你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不需要我动脑去想,这一点就是周山永远做不到的。”
“只能说明一点,你还在拿周山和他比较。”
“可能只是下意识的吧,我不是故意的。”
“有相片吗?我看看。”
“没有,我很久没照相了。”
“了解。”
“听林凯说身高,学历,长相都还是可以的,你对他宽容点儿。”
“已经宽容了,不然也不会给他机会了,你还真以为谈恋爱是考试呀。”
“如果说他有90分,周山有几分?”
诗懿脱口而出,“70吧。”
“也差太多了吧。”
“所以我说简单就是幸福。”
“我说你怎么嫌烦呢。”
“经历过一次,不敢再有什么高要求了,在我老家,找不到90分的,80都难,70凑合吧。”
“这么难?”
“不难你不也单着吗?你心里那白月光不是也刺痛鸭子了吗?不然她能和余义结婚?还移民?”
“哎,这个怎么说呢?”
“就是的呀,爱一个人毫无理由,不爱一个人无数理由。”
“鸭子和你聊过吗?”
“他们都没有,我们哥几个有时间还约着一起踢球,但是他也从来没说什么。”
“那就是大家都懂呗,无声胜有声。”
“所以呀,感情这东西都说不明白,就只有自己感受。”
“我现在什么都是冥想,落实到实处了就算是迈出第一步了,然后就照着规划走。”
“这样就很好了,至少比三年前强多了吧。”
“哎,往事不堪回首,我那时候要是真的冲出去,后果会是怎样?只不过是多了个孤魂,让我爸妈失去依靠和力量,而他最多就是一份歉疚,日子该过还过,大家还会笑我傻。”
“你这思考的维度有所提升呀。”
“你的红酒牛排有待提升呀!”
“怎么?不好吃吗?我觉得味道还可以呀。”
“硬,我嚼着费劲儿。”
“不是吧,难道你的我煎过头了?要不你吃我那份。”
“你可拉倒吧,有口水。”
“我这块没动过。”
“我不要。”
“我切一块你尝尝。”
“行吧,是不是想证明你那份用心了,我这份是意外。”
“你先尝,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确实还行,你也太小人了吧,是不是以为我不敢说大实话,就只能含泪咽下去。”
“没有,我随机的。”
诗懿很久没和一哥聊天了,工作有工作的忙,毕业有毕业忙,一晚上聊了好多事儿,听得诗懿前仰后翻的。
覃毅电话响了很多声。
“一哥,电话。”
“我洗水果,你帮我接一下。”
“嗯。”
诗懿拿起覃毅的电话。
“喂。”
对方没出声,诗懿以为是信号问题,挪步到阳台。
“喂。”
熟悉地声音,“踩铃。”
诗懿心里一紧,手足无措,嘴巴也发不出声音,慌乱中把电话挂了。
“踩铃,是谁呀,过来吃葡萄,我刚尝了尝,挺甜。”
诗懿从阳台上退出来,把手机递给了覃毅,这时,电话又响了。
一哥看了看电话,又看了看诗懿,瞬间明白了。
“健哥,落地了?”
“踩铃在你家干嘛?”
“参观我新居,顺便聊聊天。”
“那么晚了还在你家聊天?”
“十点算晚吗?”
“不算晚吗?”
“你放心,我帮她订的酒店在我家附近,走路五分钟就到,一会儿我送她回酒店就行。”
“怎么她回来你没和我说?”
“你回来我也没和她说呀。”
“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我现在打车过来,你帮我留住她。”
“你不倒时差吗?有什么事儿明儿个再说吧。”
“明儿个她要是走了我上哪找她去。”
“初五聚会,总能见着,干嘛大晚上非得火急火燎的呢?”
“你发地址我,我找她去。”
“她现在就在我身边,我开免提问,愿不愿意你自己听。”
“踩铃,健哥说找你聊聊,地址我能给他吗?”
诗懿心乱如麻,覃毅说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
“踩铃,我说话你在听吗?地址我能给健哥吗?”
诗懿抬起头,满脸的泪水,拉着覃毅的衣袖,拼命摇头。
覃毅关了免提,“踩铃不愿意,那就先这样吧,你回家,有什么明天小聚的时候再说。”
不等姚健再说什么,覃毅已经挂了电话。
姚健很激动,他没想到这次诗懿会来,原来想着寒假去L城找她的,但他的嫉妒心随之而来,他心底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踩铃那么晚还在覃毅家,听她接电话的声音是如此兴奋,一听到是他的声音就挂断电话,这是为什么?想到这里,姚健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选择打车到覃毅家。
覃毅安抚诗懿,“好了,别哭了,不是说做好心理建设了吗?怎么就听个声音就哭成这样了?你说你初五怎么办吧?”
诗懿边抹眼泪边抽泣,“我以为我放下了,但是当我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我就心狂意乱,控制不住自己了,一哥,我真是恨我自己,那么多年了都放不下。”
覃毅是亲眼目睹过诗懿的惨样,拍拍她的背,给她递纸巾,“好了,吃两颗葡萄,缓缓,哭成这样我也是服了,现在十点多了,洗洗脸,我先送你回酒店,你好好休息一下,别想太多,我明天接你去溜达,怎么样?”
诗懿边哭边擦眼泪边点头,像极了个孩子,惹人怜爱,“嗯。”
覃毅了解姚健的脾气和性格,他这会儿肯定已经在打车来他家的路上了,只能先把踩铃安抚回酒店,今晚可能会来一场暴风雨,自己只能变身钢铁战士了。把诗懿送回酒店,再好一顿安慰,边走边想着今晚该应对怎么样的咆哮,电梯打开的瞬间,果然不出他所料。
“从机场到我家也够快的。”
“她呢?”
“送酒店了,安慰了好长时间,她睡了我就走了。”
“你们现在什么关系?”
“同学、好友、铁瓷。”
“你是不是喜欢她。”
“姚健,你是不是疯了。”
姚健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没吱声。
“去把踩铃的衣服晾到阳台。”
“怎么还帮她洗衣服呢?”
“你不去看看还帮她洗内衣内裤了没有?”
“你。”
“你放心,友谊的底线还是有的,如果我喜欢她,追求她,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你吃什么干醋,再说了,你早就没资格吃了。”
姚健默默地晒着诗懿的外套。
“她在酒店洗的澡,脏衣服太厚,没法洗,我让她打包好拿来我家洗的。我想着在外面吃不卫生,好多地方也不开,干脆在我家楼下的超市买两块牛排,给她做个饭吃,顺便聊聊家常,也不会受时间的限制。”
“我听到她接电话时的声音很兴奋,后来她把我电话挂了,一时间昏了头说了不该说的话。”
覃毅长叹一口气,“来之前她告诉我已经做了心理建设,会直面对你,就当你是普通同学,后来她挂了你的电话,满脸都是泪,我问她要不要把酒店地址发给你的时候,她话都说不出来,就是拉着我的衣袖摇头,你是没看见,她真是哭惨了。我就知道以你这个性格,你肯定直接就来我家了,我就把她送回宾馆,好好的安抚一下她,一路哭呀,可能是哭累了,看着她趟下我就走了,刚到家你已经杵在我家门口了,你行动倒是挺利索的。”
“现在怎么办?”
“你先洗澡吧,外套看着就贵,可以直接扔洗衣机洗吧?客房你睡,床单都是新换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头再商量吧。”
“我打算住你家了,反正也是一个人在家,没意思,跟你搭个伙。”
“算了吧,明天你赶紧回家,我怕你报复我把我房子给点了。”
“给个备用钥匙,哪那么多废话。”
“服你,大过年的也不给个房费吗?”
“行,四位数的,行吗。”
“我喜欢大数字,成吗?”
“成,1999,数字大吧。”
“不是9999?”
“你让我住半年行吗?”
“得了,你走吧,我让你白住一晚,就算是把兄弟情谊给耗尽了。”
“你帮踩铃订的酒店?订了多久?”
“一星期,不够再帮她续。”
“花了多少钱?”
“二千多吧,三百五一晚呢,还能让踩铃住得太次呀。”
“这是五千,她的费用我来出。”
“你小看人是吧,虽然没你趁钱,但是一年也挣了小三十万呢,这三两千块钱还是出得起的好吧。”
“我媳妇儿的费用还能用你出呀。”
“你少自作多情了,谁是你媳妇儿。”
“行了,给你就拿着,养车供房不得花钱呀。”
覃毅知道姚健的习性,也不再和他推诿,“仗义,我拿着伺候你前准媳妇儿。”
“今天踩铃这样儿估计初五聚会要从头哭到尾了。”
“我明天找她聊聊吧。”
“你打算聊什么,听到你声音就吓得不轻了,看见你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看来我们还是高估她了。”
“几年过去了,她还没走出来。”
“太难了,她告诉我新交了一个男朋友,是她老家的,她妈给介绍的。”
“她喜欢他?”
“我觉得不喜欢,来之前还想着和他那个男朋友分手呢,后来经不住软磨硬泡没分成。”
“那个男的条件怎么样?”
“我问了踩铃,如果你有90分,那个男的有几分?”
“她想都没想说70分。”
“她那个脑瓜子咋想的呀?”
“我不好奇踩铃,反而我好奇你是咋想的?”
“我就想让她等我,我打算回BJ工作,看看法国待半年,BJ待半年。”
“哪能找到这样的工作?”
“我爸公司呀。”
“你就贫吧,说点儿实际的。”
“我想和她结婚,把她办出去。”
“出去以后呢?”
“她可以先学习语言,再找工作呀。”
“你知道她为什么选择毕业回老家吗?不就是为了陪她爸妈,你说她会跟你出去吗?就算她肯跟你出去,你妈能容得下她吗?两人住同一屋檐,大眼瞪小眼,她还没有收入,在家吃你们的用你们的,你妈那个嘴巴是吃素的吗?纵使你们感情再好,中间夹个你妈,吵架了你要是帮你妈,就是合伙欺负人,不帮就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你最后两头不讨好,受夹板气。”
“你说吧,把她办出去不行,留她在这里我舍不得,我知道她不会喜欢她那个男朋友的,可能是她妈逼得太紧了,我真的想去好好和她聊聊这个问题,你帮我和她说说,明天让她来你家,我们聊聊。”
“哎,你没看她哭着求我那个样儿,实在是可怜,这个话我说不出口。”
“那你给我她的号码,我给她发信息。”
“哎,你们自己联系吧,这个家里钥匙,我不想掺和。”
诗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手机不断的震动,一条陌生号码信息,诗懿知道是他。发了几十条,诗懿一条一条的往下看,边哭边看,但是她一条都没有回。任凭脸上的泪水不断掉落,也舍不得关机,她心里知道,这个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对待。她没有办法选择背叛,更没有能力去抵抗爱恋,她处在奔溃的边缘。
姚健时不时的看看手机,诗懿居然一条也没回他。
拿着手机在客厅和房间来回撺掇,心里百般难受,覃毅一句踩铃有男朋友了这句话一直萦绕在耳边,推开覃毅的房门,看着已经熟睡的他,道德已淹没了他的嫉妒。
伸手过去推覃毅,“欸,一哥。”
覃毅没动。
再推一把,“一哥!”
覃毅没脾气地低吼,“你要干什么?倒时差看电视去,要不你赶快回家,我正困着呢。”
“踩铃没回我信息。”
覃毅奔溃,“没回就没回呗,谁这个点了还不睡觉呀?”
“我了解她,她是睡不着的。”
“睡不着你找她去呀。”
“她在哪啊?”
“就在超市口正对的那个丽江之星。”
“早说我不就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