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亚利顺水推舟，“你最好把你家的麻烦，都给我仔细捋清楚了。”

“哎……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男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开始讲述。

……

曾经有一个母亲，为了让病重的女儿活命，踏上了“年终漫步”的旅途。

她喂饱了鬼婴，躲开夜鸦的围捕，识破树精的骗术，驯服溪中骏马将自己驮过漫漫湖泊。

最后她跪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不断乞求神明降下启示，于是一个声音说：

“向我奉献。”

母亲回到家，女儿已经痊愈，她说起自己昏睡的时候，好像有人喂她吃东西，身体很快就不痛了。

她领受神明赐福，从此免受疾病和苦痛，甚至可以拯救其他深陷病痛之人。

“图克拉姆”是神选的领袖。

母亲在去世前，要求人们在自己仍有余温时取出心脏，放进一头山羊的身体，带这头羊去神明降下启示的地点活埋，最后……在那里建起教堂。

人们照做了，一年又一年过去，母亲的女儿也成为了母亲，又把故事讲给自己的儿女听。

森林的子孙不断壮大，直到外来者拎着斧头和油锯蜂拥而来，沉寂的教堂旁裂开了一条地缝。

“这就是大裂缝的由来。”男人停顿了一下。

亚利听完三人的讲述，已经有了猜测。

女人的心脏和羊的身体一同掩埋，他们的灵魂被困在教堂，变成了“羊头怪物”。

它会蛊惑完成“年终漫步”仪式的人类——

看到未来？不，那并不是所谓的“未来”，而是用来交易的“筹码”。

它有自己的目的。

“而大裂缝的出现，和百年前森林开发队的失踪相吻合。”亚利摸了摸下巴，

“有没有一种可能，工人们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人羊’？”

“可那次不是因为他们破坏森林吗？”库珀提出疑问，

“如果真的是大裂缝干的，这次为什么又大规模诅咒萨米人，还专门跳过索尔索特呢？”

亚利转向愁容满面的男人：“是啊，为什么呢？不会是能攀上亲戚，特地放你们一码吧？”

“……”他沉默片刻，缓缓起身，“你们跟我来。”

……

昨夜之后，赫塔和乌里尔都留在了巫医的住所修养，族长家空无一人。

亚利看向床头柜上一家五口的照片，除了父亲、母亲，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年，轻轻搂着尚且年幼的弟弟妹妹。

他们紧跟男人的脚步走进杂物间，这里居然有一扇暗门，一条蜿蜒向下的阶梯，墙壁上沾满了漆黑的粘液。

亚利和穆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想起了产房，一个想起了大裂缝。

果然，这间地下室恶臭冲天，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他们小心探入没过膝盖的粘液池，亚利举起手电筒，空间中心蜷缩着一个巨型黑球，触手自表皮密密麻麻地耷拉在池子里，一不小心就会踩到。

【神话生物目录已更新：黑山羊幼崽】

【孕育万千子孙的森之黑山羊，至高母神，丰饶之女神——莎布-尼古拉丝的“幼崽”——最亲密的代理者，福音的传播者……幸运的是，它们相当罕见。】

亚利吞了吞口水，眼前的画面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这下彻底明白，乌里尔的“特异功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至高母神的“赐福”——感染初期，感染者自身带有极强的再生功能，且不会进一步感染其他生物。

但他们都将在感染末期彻底沦为“黑山羊幼崽”，回到“母亲”的怀抱。

“这，这是什么东西？”库珀拽紧穆勒的衣袖躲在他身后，不敢靠近一步。

而男人却轻轻抚摸着那些粗糙可怖的触手，流下泪来：

“这是辛妮亚·图克拉姆……我的妻子，乌里尔和赫塔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