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随着老唐回到了校外的出租屋,寥寥无几的衣服堆放在床头,袜子散落在棕色发白的鞋子上面,床由空心砖搭成,床板是周边工地淘汰的预制板,简单的铺上一层塑料纸后铺上轻薄的褥子,厚度和学校无异,只是时间比学校统一采供的年代更长了一些。
出租屋内除了床,别无他物,书包挂在墙上,脸盘放在床底,零星的衣架随着门的开光咔咔作响。开门口两个人脱下鞋子坐在床上才能把门关好。没有窗户,没有太阳,全靠老旧的白炽灯发着黄光照着夜晚学习的热情。
“能怎么办呢,吉利回来了,我又怎么能走呢”
老唐不打算对自己的现状做出改变,哪怕他真的由机会离开,有机会上学。可他不想做为先离开的人,无论是否正确,更何况谁又能说他的留下是做错呢。
“你想过没有,如果收到通知书的是吉利,她会留下陪你吗?”
“不会,她会去上学,她的家里不允许她留下,我也不希望他留下”
“出去抽烟”
天师想要表达的是吉利不会向他一样,不会留下和他补习。可道理老唐何尝不明白呢,他只是不愿意做先走的人,不想辜负他认为的正确,对于未来的设想总有吉利的存在,他做不出辜负吉利的设想。
通知书始终没有拆开,留在老唐的手里,从拿到开始就没有离开过手。
看着老唐的心不在焉,怎么会不明白他也不舍,只是他不会改变想法。
“确定了?”
“嗯”
听到老唐的回答,天师将通知书一把从老唐手里夺了过来,掏出烟喂到嘴里,扔一根给老唐后把火机对准了装有通知书的信封。
点燃火机前天师抬头看了老唐一眼,随着老唐微点了头,天师按下火机,信封慢慢的烧了起来,天师把弓着腰将烟凑到火苗上,点燃后将信封递给老唐。老唐接过燃烧着的大学的第一印象,将烟点燃后蹲在了地上,联同着信封一起,撕碎了内页的一切,释放着燃烧不够充分的叠在一起的不知为何的通知书,在快要烧到手时,连同未来一同扔入排水沟中,并将散落灰烬踹进沟里,用脸盘接一盆水冲刷干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两个不充分的烟头被踩扁在水沟的两旁。
“什么时候走”
回到住处老唐问着准大学生的天师
“明天一早6081啊,今天晚上我就住这儿”
天师已经躺在了老唐的床上,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抽着烟,用的是半个水瓶的烟灰缸。
“大学什么时候开学”
老唐并不关心有人抢他的床位,如此陋室,有人来已是认可。
“我不上了,但我还没给家里面说,我准备带着学费就跑路”
天师没有太大的情绪的波动,就像再说何他无关的事实。但没人会怀疑他的认真。
“去哪儿?道观?”
“不去,应该会去学校那边吧,毕竟我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只是不上学,又不是去死,怕啥”
“天师,老张的死和你没关系,别搞自己了”
听到那个名字,天师翻手机的手停了下来,愣了一下,又开始没有目的的翻着手机,又点了支烟。
“我知道,没事,早忘了”
在和老唐他们玩的亲密之前,天师有过一个朋友。天师那时是全班成绩排名前三的人,虽然也神神叨叨,但仍然保持着较好的排名。而老张则一心不想上学,一半的时间在打架和逃课,一半的时间在睡觉和女生打闹。两个毫不相关的人玩得如胶似漆,老张逃课时会给天师报备,但从不要求一起。在他出事那天,如同往常那个一样准备翘课出门,不同的是他想要天师一起,天师并没有在意,但老张再也没有回来。被一辆车带走了,天师一直因自己没有一同出门而懊恼不已,从此开始了抽烟,也喝上了酒,只是他依然不逃课。
“我去上课,你自己待会儿,晚上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