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也回过身,重新站在画前:
“小女子略懂些,才疏学浅,不敢妄言。只是初来道观,对此好奇,就多瞅了两眼。”
这画平平无奇,毫无可圈可点之处。
陡然,何充发现,观内其他物品皆破烂褴褛,唯独这幅画还保存完好。
其纸张细滑坚韧,完全不似抛弃已久。
此物不凡。
何充笑笑不说话,手中却偷偷注入一丝灵力于画作中,试图找出画作不同寻常之处。
转瞬间,那画作一个狂吸,欲将二人吞进去。何充来不及脱手,就天旋地转,头晕脑胀。
何充悠悠睁眼,脑袋止不住地眩晕。
还未见得周围光景,耳畔就传来咿呀戏腔,何充一怔,自己正站在石柱后,前有庭院,众人端坐其中,左侧台上正有人唱戏。
恍然、不知今夕何年。
梦吗?
何充脑袋扫过一圈,人数约百来人,却没有一个认识的。
台上伶人浓妆艳抹,甩起长袖,婉转唱道:“且说世宗宅心仁厚,愿留那妖族一席之地~”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戏腔短平轻快,何充不知不觉听了入迷。
台下众人亦如痴如醉,一个个身形高健、锦袍加身,想必俱是达官显贵。光看这个露天小院,雕栏玉砌,红瓦白墙,下人捧着瓜果香茗穿梭其间,就知道主人家地位不浅。
“你倒是会享受,竟听起戏来!”
耳畔传来熟悉声音,何充回眸,瞧见香香。
这才想起,刚刚还和这姑娘赏画来着。
“香香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缘何到此?”何充不解道。
香香轻轻一笑,问道:“道长,可知何为传道画作?”
何充摇头。
“小女子也了解不多,只听闻,会有些能人异士,将自己的术法秘籍以特殊形式保存下来。”
“画作只是其中一种形式,按理来说,无论是书籍还是信笺,应该都可以。”
“就比如这方幻境,想必就是哪个能人异士制造的。”
“后来人进入传道的媒介中,若是机缘得当,可习得秘法也说不定。”
何充细细思索香香的话,
“那岂不是说,我们先前观看的那幅,是传道画作?”
“正是。”香香点头。
“这画作只能用一次吗?”
香香凝眉,“按道理来说,只能用一次,小女子还未曾听闻,能循环使用的传道画作。”
“那真可惜了,和尚没来。”
香香笑道,“道长倒是关心和尚。”
何充心中腹诽,是呀,跟他来总比跟你来好!
姑娘转而又道,“想必那画得两个人同时开启。这些传道画作也并非想进就进,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条件。”
“那,传道画作可有危险?”
香香摇头,“一般而言,没什么危险。但并非所有人都能有机遇,得看机缘。”
“咦?你这小道士哪来的?”
一捧着载满葡萄的精致银盘的男子,站在何充身后轻咦了一声,奇怪地打量着面前的道士。
何充愕然,光顾着聊天,忽略了背后。
香香保持淡淡微笑,急中生智道:“他也是这里的座上宾,老爷唤他来。”
老爷是谁自然不晓得,不过这人还真被唬住。
那下人微微行礼:“原来是家主的客人,惊扰了。”
“无碍,去吧。”何充故作宽宏大量,把此人打发走了。
下人走出两步才想起来,那女子好像也不认得。
何充眼珠子一提溜,这里继续待下去不是办法,人多眼杂,难免暴露。这地儿我不认识、这人我也不认识,但这个幻境总归是有意义的。
戏曲他是一窍不通,留在这里也就听歌乐呵,不比院中那群人懂得多。
“香香姑娘,留在这里也是无趣,不妨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小女子正有此意。”
何充脚下生风,灵活地翻到高处。周围建筑迭起,院落横生,一进又一进辽无边际。
“好家伙!这个府邸到底是有多大啊?”
摸了半晌,何充才找到正门,只见牌匾上金闪闪四个大字“大司马府”。
“大司马?似乎是很大的官。”何充喃喃几句,旋即又跳进宅子里。
“大司马,那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了。就是不晓得哪个时间点的大司马!”香香分析道。
这么大的宅子,能记录时间信息和人物信息的东西很定很多,不妨找来瞅瞅,好确定自己到底身处何时何地。
府邸虽大,院落虽多,但大多没有潜入价值。就比如,西院多为下人居住,何充看见浆洗的女仆、喂马的男工、送货的小厮。
显然重要的东西不会出现在这。
相反,东院就显得清净高贵许多。
由于大人物都在听戏,往来也就不过几个仆从。何充逮到个机会,翻入一间书房。
对门一扇屏风锦绣绘出山河,宛如丹青妙笔,做工绝妙,边框镶金,岂止奢华。屏风后一个小小卧榻,用于小憩。桌案书架则在另一侧。
架上藏书颇多,不过多数无甚大用,倒是桌案上,摆着精致文牍,翻开来看,竟是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