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把小姐请进来。”
听夫人的声音似乎她特别高兴。
“老爷,夫人。”我站在门口。
“站那么远干嘛,快到跟前来。有好事儿呢。”
夫人挥手示意我挨着她坐。
“老爷说,德仁老爷今晚要去赴宴。明日邀请咱们一家去他府里用晚膳。我跟你说,这德仁老爷可是这边最大的土司,听说他家的寨子极其奢华,富丽堂皇的,明儿个咱娘俩儿科可是要大开眼界了。”
夫人笑的脸颊红润,可见她是真的高兴。自从夫人身体不好以后这样的画面,总是不多见的。
老爷见夫人如此开心,也跟着乐滋滋的。
晚膳我们就在客栈简单吃了些。也没见到大少爷,大少爷托人捎口信回来说晚上要去赌赌运气,老爷也没说什么。席间夫人听老爷说明日要去商行,也想跟着去见识一下。所以我们吃完便各自早早休息。
“小姐现在休息了么?”
卓玛一边给我铺床一边问道。
“我看会儿书再睡,你忙完了就下去吧。”
“小姐,这本书很难懂么?”
我到是吃了一惊,“你怎么这样问。”
“我上月就看您在看这本书了。以前你很快就看完一本书,所以我想是不是里面写的太难了。”
卓玛一边整理被子,一边说道。
“你观察的还挺细致,这本书不是难懂。是写的太好了,我忍不住看了又看。”
“写的什么写的那么好?学问比先生还大么?”
“这是明朝一个叫汤显祖的人写的,叫《牡丹亭》,大抵讲的是书生跟一个小姐的悲惨爱情故事。”
说完我拿起书,看着封面发呆。卓玛见我不说话,整理好便退了出去。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夜里,我又做了那个缠绕我十三年的梦。
我一个人在山间奔跑,不知道要去到哪里,也看不见来时的路。空幽的山间就我一个,我很害怕,不停的跑着、跑着...
突然前方出现一个骑着棕色骏马的男子。只见他一身赤色长袍。却不回头,只见得一个高大的背影,他在我前面不停的策马狂奔,我一直在背后追赶,想要呼喊他,可是在梦中我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见那人慢慢远去。整个山间突然变得寂静起来,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挣扎中惊醒,猛地坐起来,外面天刚蒙蒙亮。
感觉床上有什么东西,咯的我背疼,一侧身才发现书被压着了,书页刚好翻到三年之后,岭南书生柳梦梅赴京赶考,发现杜丽娘的画像这一段。
合上书,靠在床沿上眯着眼睛在想梦中人到底是谁呢?
十三年了,我都不记得做了多少次这个梦了,每一次都是这样的情节。没想到今晚竟出现了一个人。
思绪紊乱,慢慢再睡了过去。
用过早餐过后老爷交代了一下先去商行,我跟夫人收拾完以后大少爷陪着我们过去。四月的康定寒气袭人,好在夫人出发前嘱咐卓玛多给我备了些衣物。
想必昨晚大少爷赢了不少钱,今天显得特别高兴。说来也奇怪,大少爷并非夫人亲生,但是一向对夫人都是恭恭敬敬的。一路上跟夫人介绍康定城里的人文历史,逗得夫人一路都乐乐呵呵的。我到像是个空气一般的存在。
“母亲,你看那队人。”
“哪儿呢?”
“就是那些货物比人还高的那队,看到了吧?”
“那是天全高土司的人,天全原来自己也产茶,先帝在世的时候就打算把生产权利收归中央管辖,高土司与政府的矛盾越来越尖锐。导致他们生产慢慢消滞。如今新君刚登基,天高皇帝远的也没来得及管咱们这块儿,这高土司家反到是跟咱们争了起来不仅仅是茶叶,现在其他布匹贸易也在跟咱们争。那二郎山那么艰险的他们也是不要命了。”
“二郎山我之前听老爷说过,说那二郎山峰峦叠翠,林海茫茫,峡谷幽深。一旦掉下去,那可是有去无回的。”
我转头望去那些人当中有男人也有女人,他们每人手持一根丁字形拐杖,一块圆形的篾条挂在胸前。步伐稳健的从我们面前经过,这时我才发现他们中间竟然还有小孩,看样子估摸着十来岁的样子,二郎山若真如夫人跟少爷说的那么凶险,这年少的孩子是怎么过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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