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更大了。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将昏沉的迎仙宫照的惨白。
与迎仙宫相隔不过几座殿宇的飞仙殿内,武三思骑在韦后洁白的胴体上,正纵马驰骋……
李显已经摊开奏折,草草看过一遍之后,似是感觉眼花,于是又仔细从头看到尾……
轰!
“反啦!”
李显猛地将整个御案掀飞,怒喝声伴随着雷声,炸响整片殿宇!
窦筱吓的脸色惨白,急忙匍匐在地。
“朕要杀了他!杀了他!咳咳……”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窦筱颤巍巍起身,顺抚着李显胸膛。
“去、去、去……”李显血瞳怒瞪,剑指殿外,嘴唇哆嗦呢喃。
“陛下,让奴婢去哪儿?”窦筱附耳倾听。
“去、去抓住这个人!”
“陛下!陛下……传太医,传太医!”
……
大理寺。
时任大理卿的尹思贞,愁眉苦坐。
自五王罢相以来,中宫与武三思狼狈为奸、专权跋扈,有不少忠直大臣上言劝阻,却被其构陷下狱。
为了不使忠臣蒙冤,自己只能借助不合大唐律法为由,一再拖延时日。
可武三思权势日隆,自己一个小小的大理卿,真要拗起来,又怎么可能拗得过他呢!
唉!陛下呀,您到底在想什么呢?
“圣人口谕,大理卿尹思贞接旨!”尖着嗓子的声音在堂屋响起。
尹思贞打了个激灵,急忙起身迎接:“臣大理卿尹思贞接旨。”
“立刻给朕杀了那个叫韦月将的畜牲!”传旨意的内侍板着脸说道。
“嗯?!”尹思贞愕然抬头。
却见那内侍扔下一本奏疏,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韦月将是谁?他做了什么?这口谕的口吻怎么那么像武三思?
尹思贞一脸迷茫,头顶三个问号,缓缓捡起那个韦月将那本奏疏。
登时就呆如木鸡。
“善!当浮一大白!”看完后,尹思贞酣畅淋漓。
卫王府。
李重俊站在凉亭内,望着被雨滴打的左摇右晃的荷叶,诗兴大发,当即吟诵:“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哈哈哈,好!好诗!殿下好雅兴。”
薛季昶披着蓑衣,昂首阔步,大笑着走入凉亭。
“何事让薛公如此高兴?”李重俊待他卸下蓑衣后笑问。
“朝廷还是有诤臣的!”薛季昶抖了抖身上的雨水,道:“殿下这句诗与韦月将那篇文章,并驾齐驱啊!”
“哦!”李重俊意外。
韦月将效率很高啊,这么快就给韦后上眼药了。
但他依旧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给薛季昶一个表现的机会:“韦月将是何人?怎么就是诤臣了?”
薛季昶分享欲爆棚,直言不讳:“全部捅出来了!韦月将一介太学子弟,竟有如此胆魄,直言朝弊,着实令我等汗颜呐!”
“殿下,说来不敢相信,他竟然将中宫与武三思的苟且之事写成奏章呈上御前。现如今这篇文章在百官之中互为流传,名声大噪啊!”
“他写了什么?可否让我一览?”李重俊更加好奇,他只是让韦月将给皇帝上疏,却不知道其写了何物。
薛季昶沉吟片刻,踱着步将韦月将的全篇背诵出来。
听完后,李重俊心中直呼:不愧是京兆韦氏,文采斐然呐!
“家有铮子,不败其家;国有诤臣,不亡其国!韦月将实乃大唐之瑰宝,本王自叹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