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他原本并不是智力障碍,而是被硬生生折磨成这样的?
听着那颤抖的声线,林牧有些于心不忍了。他把外卖员拉了回来,刀也从脖子上放下了。但戏要做全套,林牧还是提溜了他几下,强迫他打起精神听自己说:“知道后果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爸爸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
外卖员哭得涕泗横流。林牧不忍再看他的脸,推搡着他来到了门边。门被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林牧探出半个脑袋,等到拐角处的丧尸也消失在视线中后,才把外卖员推出了门外,故作凶狠道:“现在给我滚,再不要回来了!你怎么过来的就怎么回去,听到了吗?怎么过来的就怎么回去!”
“嗯嗯!我滚,我现在就滚!”
外卖员哭泣着,转身就朝着楼梯口跑去,听那脚步声,似乎确实是往楼上去了。可他的脚步声未免太大了点,整层楼的丧尸似乎都被这动静所吸引,纷纷从阴暗处涌了出来,追逐着他的声音。
林牧赶紧关上了门,听着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从自己门前经过。可千万不要被咬到啊,他心想,来到了窗户旁,抬头往天台看。几秒过后,一个身穿黄色衣服的人影从天台一闪而过,速度快到宛如一道黄色的闪电。几只追逐着他的丧尸冲出了天台,嘶吼着坠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然而它们还不甘心,扭动着骨头断裂的身子,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态爬出了小巷。
林牧在原地回忆着先前发生的一切,也不清楚自己的做法是对还是错。或许那外卖员今后便会对他人留有戒心,因此不会轻易被陌生人伤害;又或许他反而想找寻能够关心他的人,共同在这末世中求得一线生机。无论是哪种,林牧都真心希望他能在这丧尸年代存活下去,这与陌生或熟悉无关,只不过是对于自己的人类同胞最基本的关心。
只不过,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看到地上的背包,林牧一拍脑袋,“哎呀,从王叔那拿回来的雪糕!这会儿都要化完了吧……”
……
雪糕是化了,好在有塑料包装包裹着,重新冻起来还能吃。真正头疼的问题是身上沾满了污血,林牧赶紧去浴室里把身上沾染到的地方洗得干干净净。根据几天前的新闻,抓伤和咬伤都会导致尸变,血液虽然未提及,但多防范总是没错的。血液本就容易传播疾病,何况就算是一个完全健康的人把血洒到别人身上,那感觉也是相当膈应的。
林牧检查了一下,自己出门时穿的是长袖长裤,把全身上下都严严实实的包裹住了,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透过衣服的孔洞沾到了他的身上。血液已经干成了黑紫色,林牧忍着恶心,疯狂地搓洗着它们,脑海中不自觉回忆起隔壁刘阿姨的惨状,几次都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他仔细检查着身上沾到血的地方有无任何伤口,同时不忘疯狂地漱口、洗脸,确保全身上下任何一处都洗得干干净净的。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变成王国栋那苍白的丑陋模样。在热水中,林牧仔细回想先前的经历,而今安全了,他才意识到刚刚是有多危险。且不说王佳壹和王佳贰那两个小姑娘都如此难缠,力气隐隐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分,后来的那五只丧尸更是让人肝颤。足足五只啊,是会让人尸骨无存的,也不知是他把两个小姑娘挡在身前的方法起了作用,还是那厨房里的瓷盘打碎得恰到好处,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再去尝试一次的。
至于那满是污血的衣服……还是扔了吧。林牧实在是无法忍住恶心把它们洗干净——扔进洗衣机里也不行。
洗完澡的林牧开始谋划起制作防具的事情。搜索物资时,穿短袖肯定是不行的,长袖和羽绒服什么的也数量有限,穿一件扔一件不太现实,需要一些能多次使用的、有防御效果的物件才行。
不过那些都可以一会儿再说,林牧现在是真的有点饿了。他看到了桌上的粥,外卖员并没有把它给带走。粥是简单的皮蛋瘦肉粥,放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凝成了一团。那外卖员没有任何理由往粥里下毒,林牧相信这是完全没问题的食物。刚好这时他想起了范仲淹断齑画粥的故事,也正好可以效仿,于是将冷粥一分为四,取其中一块食用,剩下的都放冰箱里冻起来了。
匆匆吃完以后,困倦如潮水一般袭来。林牧本身的头疼就还没恢复,先前又经历了那两场耗费心神的闹剧,纵使此时艳阳高照,不过刚过正午时分,可他还是忍受不住,躺在床上睡了起来。昏睡过去的最后一秒,他脑海中所想到的是:这几天睡的还真是有点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