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跟佃户的关系很复杂微妙。
一方面地主用五成以上的高额田租压榨着佃户,让佃户永世不得翻身。
另一方面地主又时常会对佃户施于小恩小惠,让佃户不得不对地主感恩戴德。
所以在某些情况下,佃户不得不沦为地主的爪牙,去做一些违背本心的事。
佃户们没有选择的权力,他们只能忍耐,或者等到李自成张献忠这样的农民军过来,加入造反!
也可以反杀地主,落草为寇,总之要么对自己狠一把,要么就忍耐到死,然后子子孙孙往复循环,当然也有很大可能没有子孙了。
如果有得选择,谁又愿意一边过着苦日子一边还要为虎作伥呢。
所以李承明想给这些佃户选择的机会。
一是强制降低地租,不得超过三成。
二是地主拥有田地的产权,但佃户拥有租权,地主想将田地转租给别人的话,必须要经过现在的佃户的签字画押!
这样一来,佃户的生计就不再被地主捏在手里,只要佃户每季都按时交租,乡绅地主就拿他们没办法!
李承明跟梁子城和杨学东说了限制租金的事,然后对细节进行了一番商议和修改后,准备在清丈土地和推行阶梯税率完成后,再将租地策略推行下去。
作为封建官僚的杨学东也暗暗感慨:兴复军这些政策是真正的对底层百姓好,如果新政推行成功的话,兴复军获得的支持力量是不可想象的!
接下来杨学冬将地租政策公布出去,虽然早有预料,但也没想到这次的反弹力量如此之大。
原来保持沉默的乡绅也纷纷跳了出来,要他们像底层贱民那样缴税也就捏着鼻子认了,但这限制地租,产权租权分离的策略,简直就是在刨他们的根!
乡绅地主在基层的权力,大多都是田地带来,有功名在身就可以不用缴税和服徭役,收着超过五成的租金,对下面的佃户予取予夺,可以舒舒服服地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现在兴复军一来,限制了田地的最高租金为三成,而且身为地主的他们竟然没有租地权了,也就是不服拿捏佃户了。
这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吗?
梁子城的军营外,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鬼哭狼嚎,赶走一批又来一批。
弄得梁子城烦不胜烦,再有人来干脆打一顿再赶走,渐渐的想要见梁子城的人也慢慢变少了。
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必有怪异。
以刘员外为首的乡绅私下奔走串连,叫来枫岭头镇的其他几家大户一起商议对抗兴复军推行新政。
刘员外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被那伙贼人搞下去,我们的田地马上就不是我们的了。还有我听说接下来他们还要对煤矿动手,这是在要我们大家的命啊!”
枫岭头镇的六大乡绅都一脸悲愤。
蒋员外道:“刘老爷,您以前也在府衙当过差,认识那杨学东杨主簿,你说他怎么就这么死心踏地的为兴复军那伙贼人卖命呢?”
刘员外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个秀才,而那杨学东是个举人,高高在上的主簿老爷,我怎么知道他的想法,我想无非是威逼利诱,可能兴复军给了他天大的好处吧。”
这时何员外压低了声音道:“杨学东为什么从贼我们不管,我已经聊络到了大虎山的陶三彪陶好汉了,他答应了接下我们这笔买卖,一口价一千两银子,诸位怎么看?”
刘员外面色狰狞,道:“兴复军我们斗不过,杨学东我们还不敢动么,敢站在我们的对立面,答应陶三彪,明天晚上就要杨学东死于非命,还有他带来的工作队也别放过!”
一直没说话的沈员外也阴恻恻地道:“等陶三彪得手了,另一边也立刻对杨学东的家人动手,只有杨学东全家都死光了,才能威慑其也人不敢从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