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神术本就不是所有人……”

兰因打断了奥古斯特拙劣的借口。

“承认吧，你不是没发现这些异样，你只是不敢承认，不敢猜测，不敢打破自己安稳的生活。”

奥古斯特如鲠在喉，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却抵上了木制的墙体。

他无路可逃。

“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当挚爱之人遭受污蔑与羞辱，你却选择了最无用的逃避？”

“你不敢面对的，到底是布瑞玛的堕落，还是自己与弗朗科斗争后的惨败结局？”

兰因的话语犹如一记重锤，在这一刻剥离了奥古斯特的所有防御，将他拉入了残酷的现实。

“如果你还记得圣骑士的宣言，就该知道，强敌当前，不畏不惧。”

他的自尊也在这一刻被摧毁殆尽，守护与忠诚只是他粉饰懦弱的谎言罢了。

“把自己囚禁在这方小小的告解室中，是准备看到布瑞玛的尸体，等她死了再追悔莫及，被虚伪的悲伤污染成真正意义上的堕影吗？”

奥古斯特面色惨白，额头上汗珠如雨滴般滑落，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目光闪躲却找不到可供藏身的地方。

“那时候的你，看向圣堂中尖叫逃窜的镇民，一定是这样想的吧：”

“他们是帮凶，是从犯，是他们和神父一起杀死了你最爱的女人，该用死亡来向你可怜的妻子赎罪。”

“但奥古斯特啊，在布瑞玛的悲剧中最难辞其咎的人，是你。”

“是你的懦弱害死了布瑞玛。”

兰因一字一顿，声音平稳而坚定。

“而你的自怨自艾不会取得任何人的原谅。”

他指向奥古斯特身后紧闭的通向圣堂中殿的木门，这时似乎有某种剧烈的声响从那扇门后传来，霎时间填满了告解室内闭塞压抑的空间。

“在这堵墙后，有一群无私的傻家伙，仅凭一腔热血，拼上自己性命，只为拯救你的妻子，而你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任凭他们成为弗朗科手下光辉业绩中的又一个小小插曲。”

“或者拿起手中的剑，发挥它荒废已久的审判职责，讨伐真正玷污圣光的贪婪之徒。”

奥古斯特深吸一口气，用左手牢牢抓住不断颤抖的右手，直到那只手重新变得坚定、变得有力，他又握住了那把铭刻着圣廷骑士荣耀的锋锐重剑。

他把自己困在告解室中求了神两百年，神没有回应他，因为他的自私与欺瞒。

看着奥古斯特重回坚毅的背影，兰因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讽刺。

这就是光明圣廷所谓“真正的圣骑士”。

他拍了拍身旁俨然看呆的小莱茵，提醒道：“走吧，接下来还有一出好戏等我们欣赏。”